第209章 絕殺
這懇求的聲音伴隨著低沉的喘氣聲,華如斐聽起來就像是一隻野獸在與自己談話一般,忽然間他的腦子裏竟然閃出了一些熟悉的畫麵——可是眼前卻不是那三隻惡靈,而是一隻更加龐大更加可怕的獸,像是……像是她曾經在蒼虞山上見到過的麒麟獸!
麒麟獸……她怎麽會忽然想到麒麟獸?
華如斐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腦中冷靜定下來,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三隻惡靈冷聲道:“這個時候想起來要用一分為二嗎?可是我方才不是也說,我後悔了嗎?現在……我要全部!”
隨著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華如斐劍已出鞘,一把名琴劍頓時化作了七十二道劍影,隨著包裹著他們的紅色結界再一次包裹住了這三隻惡靈!三隻惡靈因為是合而為一,那原本低沉的聲音,忽然就變成了三重聲音,他們想跑,華如斐能夠感覺到他們想要跑,原本合體的軀體想要在此時此刻麵臨危險之時重新分為三份,各自逃竄。可是,華如斐已經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了。催動術法之時,她隻覺得心口驟然一痛!這是最後的靈力消耗的感覺……她僅僅能夠發現,可是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這三隻惡靈無論如何都不能逃掉!
手中結痂口中念著術法口訣,華如斐緩緩閉上眼睛,而那包圍著惡靈的鳴琴劍影忽然就散發出了紅色的光芒,這紅色的光芒與包裹著他們的紅色結界是一樣的,鮮豔如血,看著人心驚肉跳。華如斐一點一點地催動術法,那化作劍影的紅色鳴琴劍仿佛一個一個都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他們開始散發著強大的殺氣,那劍氣就能夠讓這三隻惡靈被震懾到!他們眼中的恐懼已經不再隱晦,是眼看著華如斐要將他們悉數斬殺,他們終於明白自己再怎麽懇求都沒有用了,片刻之後,他們忽然發出了一聲巨大的爆吼聲!這爆吼聲,仿佛能夠貫徹天際一般。帶著一種強大的力量,轟然間狂風拔地而起,整個結界之中都刮起了一陣強風,這強風拂過那劍陣,好像能將它們吹散一般,華如斐的心痛猛然加重!
這些惡靈在和她做最後的抗爭,可是如果這個時候讓他們逃掉,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不說,對於這些惡靈來說,就有機會繼續壯大,徹底的成為一個難纏的對手,華如斐忽然咬破手指,鮮血流出之時,她抬手握住了那溢出的鮮血,鮮血落在掌心之時,忽然爆出了一陣比剛才的紅光更加強大的光芒!封天印已經不再是那一枚簡單的戒指,三隻惡靈就隻看著華如斐的指尖霍然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影子,這影子像是一座牢籠,更像是一座寶塔,時而變換著,一點一點的長大,加注在那座紅色的結界之上,他們隻覺得,處在這當中,不再像方才那樣被困著的簡單感覺了,相反的,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向他們一點一點的逼近,僅僅隻是這樣罩著他們,就足以將他們擠裂在這環境當中!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們,我們願意收手!我們願意收手!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們,我們也是生靈。我們也挨了千萬年!我們隻是想要活下去,我們可以保證不再作惡!求求你放過我們!放過我們!”
每一個生靈在感知到自己有危險之時,都會通過各種方法來示弱,來保護自己,可是他們此刻的求饒在華如斐看來,是如此的可笑!在他們教唆阿成之時,眼看著阿誠將一個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殘害之時,他們又可曾想過今日會說出這樣的話?華如斐冷冷的看著他們,此時此刻在這些惡靈的眼中,華如斐就猶如一個殺神一般,讓他們僅僅是看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栗!這逼仄的環境,那強大的劍氣和永遠也逃不開的結界,仿佛已經預示了他們的命運!
他們當真害怕了,但是哪怕他們做出了這樣的祈求,眼前的這個女人都沒有半點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這已經不是背水一戰的問題了……
有時候,僅僅隻是憑著一道氣澤,一種感覺,他們就能夠判定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對手,華如斐已經背水一戰,以血祭法的招數無論在任何功法之上都像是一種禁術,是一種拚死一戰的決絕!這個女人毫不猶豫地以自己的鮮血將自己的陣法和術法催動的更加厲害的狀態,擺明了就是不準備再活下去!三隻惡靈發出了痛苦的喊叫之聲。可是,事實上這個時候,他們想要再度分離已經是不可能了!從他們合並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還要再重新分離逃開,因此他們將自己與靈精之華融合在了,一起努力的吸收它,擁有它!
長出來的手腳就像是一座牢籠,已經將他們困在了這裏!也許再過一段時間,讓他們能夠適應這樣真實的身體,適應自己的修為,適應體內的靈晶之華的所有靈力,致使他們可以自由地操控這具身體出入這具身體,但是此時此刻,他們一直在努力的將自己融入這具身體之中,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隨心所欲地再度分開,哪怕是華如斐沒有逼他們,沒有對他們下手,他們也分不開逃不開了……
他們的求饒已經是一種無力的語言,此時此刻,華如斐已經沒有在準備放過他們的想法了,他們已經分不開,隻能死在這裏,華如斐的心口已經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疼痛,那是一種撕心裂肺,將元靈最後一點都燃燒殆盡的灼熱痛感,她緊緊握著拳頭,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鳴琴劍,當口中的法絕技進一步操控之時,華如斐手中的鳴琴劍卷起了一陣陣地狂風!這一陣狂風直直的吹向那三隻惡靈,令三隻惡靈身邊的結界和劍陣劍影都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
它們包裹著惡靈,一點一點的逼近她,飛速的旋轉之中仿佛要將它們攪碎在這個陣法當中!惡靈已經無法逃脫,一點一點的看著那劍陣飛快的旋轉著,瞬間將他們絞盡了那劍陣之中,一陣驚天的嘶吼之聲劃破了天際,仿佛能讓整個霜天秘境都動搖!華如斐隨著那一陣嘶吼響起之時,也吐出了一口鮮血,那一刻,她仿佛覺得自己體內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那劍陣已經將她的靈力消耗殆盡,連同著灼黑的靈氣和精靈的靈氣一起削開,和華如斐所想的一樣,當劍陣劃破了那氣體之時,竟然有一絲一絲的晶瑩之氣溢了出來,和那濁黑之氣分開!鳴琴劍當真是將他分開了,但是此時此刻,華如斐已經沒有力量再去維持著自己的陣法,甚至是再催動哪怕一點點的靈力來幫助原本的靈精之華的恢複,她一點一點閉上眼睛,任由這具輕飄飄的身體慢慢的下墜……
耳旁好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呼喊聲,那個呼喊聲一點一點的靠近,應當是在叫著她的名字。但是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腦海之中最後的一絲意識,是在曾經的妖族。那個時候,她很清楚地記得,當天族的大軍壓境之時,她與拓跋淩獨當一麵,一同應戰。一個是天族的女戰神,一個卻是魔族的少君,彼時的拓跋淩尚且還是一個十分稚嫩的男子,並沒有如今的老謀深算,華如斐看著她,竟然是毅然決然的將他護在了身後,那個時候,她對他說了一句話——
“拓跋淩,你已經對我說過,魔族永不侵犯人間,用不作亂,你隻是為了嗬護自己的族人,令他們像所有的生靈一樣,有自己的生活能夠,安居樂業下去。如今我信你一次,也是唯一能信你的一次了,天族的軍隊我來應付,這裏就由你來看護……”
這是何其相似的場景,何其相似的形式,華如斐也是到這了一刻才忽然清清楚楚的意識到。這麽久以來,拓跋淩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一些決定,使出一些計謀,為的都是讓魔族越發的壯大起來,如今他的確是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所有的魔族行為都已經帶上了侵略之嫌,有稱霸之心。可是,她根本沒有資格去責罵拓跋淩。
因為每一次她都是毅然決然的選擇相信他,選擇為他擋下一切。無論是從前那意外的結識,在妖族之中的境地,亦或是在萬流城中自己無意間擋下的那一劍,又或者是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她從沒有真正的責怪過他,也許經曆了這麽多,她心中早已經沒有了絕對的對與錯,誰不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厲害?既便是她自己當初在離開了武陽侯府之後,也是想要變得越發強大。其實拓跋淩沒有錯,錯的不過是這個世道,世道已經將既定的善惡做了一個劃分,一旦偏離這些善惡,便會有一個界定出來。
其實這並不公平,而他也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痛恨拓跋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