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告白
華如斐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下麵那一片熱鬧的場地，拓跋淩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麽。
“等到這一次的事情完結之後，該如何便如何吧。很多事情總是不能強求，越是想要努力的爭取什麽，也許到了最後失望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霜天秘境已經存活了這麽多年，不如就讓它繼續這樣存活下去，倘若，我能阻止魔君奪取靈精之華這樣的想法，為這裏的人造出一片福地，說不定也算是功德一件，即便是死了也未必會灰飛煙滅，說不定憑著這樣莫大的功德，能夠得到一個什麽意外的驚喜也說不準呢。”華如斐的這番話說得十分輕鬆，可是，機緣又哪是這麽容易能得到的？
她已經得了一個機緣進入到了霜天秘境，以殘破的元靈保持了最後的生命一直活到今天，想要繼續活下去，不能僅僅隻憑著僥幸，拓跋淩抿著唇沒有將這些想法告訴她，隻能對她淡淡道：“說話小些聲，免得被下麵的人聽到了，今日他們也算是戒備森嚴，若是被發現了也就前功盡棄了。”
華如斐點點頭，不再說話，可是當她看了下麵的一會兒之後，又不自覺地轉過頭望向拓跋淩，拓跋淩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臉上，不禁轉過頭看著她問道：“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華如斐笑著搖搖頭說：“說沒有什麽要說的。隻是有件事情一直記掛著，今日似乎有些機會，不知道拓跋淩有沒有心情想要來聽一聽？”
拓跋淩輕笑一聲道：“有什麽事情便直說吧。”華如斐見他回答得這樣爽快，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她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每每看到你總是覺得十分的熟悉，拓跋淩，在去到萬流城的路途上，我曾經有兩次昏迷過去，不過這兩次昏迷之後我究竟做了什麽，卻不太清楚，可是每次醒過來，腦子裏麵總是有一些奇怪的片段，這些片段仿佛是丟失的記憶一樣，我十分好奇到底經曆過什麽，但又會猜測會不會隻是一場夢，你知不知道些什麽？”
拓跋淩的目光一陣倏地望向華如斐，問道：“為什麽忽然這樣說？”華如斐笑了笑說道：“並沒有什麽別的，隻是每次看到你的時候便會覺得十分的熟悉，若是死前能將這些事情都弄個清楚，也不妨來世間走了一趟，都不算有遺憾了。”
“那顏蘇呢？顏蘇的事也已經不算遺憾了嗎？不僅僅是顏蘇，還有你母親，還有蒼虞山上的一切，包括你為我擋下的那一劍！”拓跋淩忽然冷冷地開口，直直望向華如斐：“這些仇恨你都可以放下了嗎？你很清楚你母親是為什麽而死，你父親是為什麽而死。在那個偌大的家族之中，根本無人對你是真心真意，你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絆腳石一個多餘的存在，蒼虞山，嗬嗬……多麽虛偽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在世人眼中，猶如天神一般，卻也有著自己肮髒不堪的秘密，顏蘇那個真誠待你之人，卻因為你被魔族殺，而你，更是為我擋下一劍，落得今天這個模樣，而真正令你最終被擊潰的，是因為你的師傅，你那個一心認為是名門正派的師傅蒼繆在你身上現設下的生死符！”
“這些都不算仇恨的事嗎？這些都可以放下了是嗎？這些在這些人的麵前，都變得微不足道了，隻要他們能夠安心，安居樂業的生活下去，你死，你究竟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情離開都不重要了，對不對？”
“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華如斐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仿佛連帶著情緒也被這番話給挑起，她的呼吸漸漸的急促，連眼睛都漸漸的紅了起來。好像真的就和拓跋淩所說的一樣，之前所有的淡定所有都看得開，不過是因為強行將心中的委屈和憤恨壓下，這世上還有那麽多不公平的事情，還有那麽多含冤受屈的人，還有那麽多明明心地善良，卻總是得不到善待的人，她便是這其中一個，可是由始至終，上天也沒有對她多麽的仁慈，一路上看似她收獲最多，可當她失去的時候，上天也是毫不憐惜毫不客氣的一次性全部奪走！
現在她空有鳴琴劍和幻天印又如何，元靈已經殘破不堪，她一隻腳都已經踏進了鬼門門關，即便有靈精之華又如何？有整個霜天秘境的生死存亡擺在麵前，難道她真的能夠犧牲合作人的利益來讓自己存活下去嗎？那她和那些為了一己之欲，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又有什麽區別？越是痛恨那些人的同時，便越是沒有辦法做出這些事情，這便是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哪怕她根本不想死，哪怕那些仇恨她根本放不下！
“如斐，你騙得了所有人，可是你騙不了我，其實你心中很恨，恨武陽侯府的所有人，恨蒼虞山，恨蒼繆，恨虞華，你更恨我，可這些仇人都在你麵前，都還風生水起的活著，你真的就能這樣心甘情願的去死嗎？我已經說過，來到霜天秘境，就是你的機緣，可現在你要親手放棄這機緣，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僥幸嗎？”
“那你呢？”華如斐驀地望向拓跋淩：“我也很疑惑，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的是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保護的同樣是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援手的還是你，可是到了最後，最為無情下手最狠的同樣是你，拓跋淩，如果真的是為了魔族的利益，那就請你做得幹脆一些！不要這樣恩威並施，如今你窮追不舍一心想要搶奪靈精之華來讓我活下去，那又是為了什麽？是不是我活下去你就能夠繼續利用我？無論是鳴琴劍還是幻天印，隻要我死了你可以重新奪取，成為他們的主人，還是說，你一定要利用我來達成什麽目的？”
“我並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拓跋淩忽然打斷了華如斐的話，他的聲音很冷，神情也很冷，臉上的麵具依舊遮蓋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但是華如斐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那生氣的感覺，拓跋淩緊緊的抿著唇：“我隻是不想你死而已……”
華如斐竟然笑得出來：“你不想我死，可是活下去，繼續被利用，和死了有什麽區別？與其活下去到了最後造成更大的錯誤和遺憾，不如現在就就此罷了，也許你說的沒錯，那些仇恨我一樣就忘不了，每一件都在我心中生根發芽，隻要我一個人想起這些，隻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我不懂為何我總是有這樣的下場，可我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他們卻一個比一個過得好，我心中的確憤恨，但是，每每看到你，我必心生膽怯，不敢向前，今日便是做個決斷的時候，如今我已經做了決定，你不必攔著我。”
“如果我說我不再利用你了，隻要你活下去便好，無論是鳴琴劍還是幻天印，我全都不要，無論是為了將來還是什麽其他的事情？你大可與我斷絕一切，再無往來，但是隻要你活著……”
華如斐的眼睛漸漸地紅了，顏蘇對她是真心好，所以，他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她的存活，可是，拓跋淩這樣一個總是對付她的人，竟然也能說出這番話，她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看著是拓跋淩，心中有一大片的疑問問不出來，可就在她想要問出口之時，一陣力道竟然拉著她撞向了身邊男人的懷抱！
冰冷的感覺印在唇上之時，華如斐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了，沒有什麽族內爭鬥，沒有什麽阿魯和阿魯的母親，沒有那些煩人的事情，她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唇上這冰冰涼涼的感覺……和男人有力的擁抱。華如斐從小到大從未與任何一個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而這個男人竟然讓她沒有辦法推開，華如斐感覺抱著自己的那雙手手臂越收越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而兩人若是再激動一些，隻怕就會驚動到下麵的人。所以華如斐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因為此刻不能動而不反抗，還是因為不敢動不想動，而不去反抗……
一個濃情蜜意的吻結束之後，拓跋淩慢慢地將華如斐拉離自己的身體，他定定地看著她，聲音竟然有些暗啞：“我知道你心中還有許多的傷痛，有許多難以忘懷的事情，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人隻要死了灰飛煙滅就真的不複存在，世上沒有那麽多的機緣，好不容易你碰到一個，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散去，如斐，我心中十分的喜歡你，從前是，現在也是，如果隻有利用你才能讓自己和你靠近，才能讓你一看到我便有感覺，那我願意這樣。”
華如斐整個人震驚的無以複加，她連說話都開始結巴，推著拓跋淩轉向一邊。一張臉通紅，心也跳得很亂，她抖著唇問道：“你，你這又是什麽招數？拓跋淩，方才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沒有發生？”拓跋淩冷冷的聲音傳過來，再一次打斷了華如斐的話語，男人眼中終於帶上了幾分嗜血的光芒，唇角卻微微地翹起：“是我方才做的不夠好嗎？還能讓你家當做沒有發生過，既然是這樣，你也不必急著說話，直到你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辦法當做沒有發生的時候，我們再停下來……”說著，當真拉著華如斐又要繼續親吻下去，華如斐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她推開拓跋淩，紅著臉連連點頭說：“不用了，不用了……”
拓跋淩被推開人也不生氣，他看著華如斐淡淡道：“現在還覺得，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嗎？”華如斐心中一跳，搖搖頭說：“沒，沒有，發生過！很真實！”身邊傳來男人的輕笑聲，華如斐卻因為這笑聲，心跳又漏了一拍，有些事情好像早就藏在了心底，可是隨著那些混亂的記憶和混亂的情誼堆積，它們就這樣一層一層被壓到了最底下讓人難以察覺，然而，當它瀕臨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隻需要稍微一點點的引導便能全部爆發出來，讓人措手不及意外不已。
華如斐回首，猛然發現自己心中竟然早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華如斐覺得十分，難堪又十分的緊張，她終究是個女兒家有女兒家應有的矜持和羞澀，而今被一個男人這樣親吻，她除了躲避還是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