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分別
拓跋淩忽然出現，華如斐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意外的。拓跋淩也不客氣。這裏是魔宮，本就是他的地方，所以他的來去很是自如。收拾了一張矮幾，就這樣放在華如斐麵前。華如斐幾乎不用動作什麽，拓跋淩已經將一切備好。
華如斐看著他此番的殷勤，忍不住翹唇一笑：“拓跋淩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怎麽現在有時間來喝酒了？師父命我好生休養，這酒，實在是喝不得。”
拓跋淩端著酒壺的手一頓，輕笑一聲，目光中帶上了些不一樣的以為：“在生我的氣？氣我……將你推給師父？”
華如斐倏地望向他，忽然有些不明白這樣子的拓跋淩到底在想些什麽。
華如斐直直的看著拓跋淩，語氣毫不遮掩的冷了下來：“有什麽想說的就快說，我並沒有很多的精神來生什麽氣，更沒有那個精力來喝酒。”
拓跋淩喝了一口酒。不知怎麽的，華如斐明明離他一臂之遠，卻好像能聞到那酒香四溢。還有男人喝下酒水那一刻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如斐。雖然我的確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到底去到了哪裏。但我很清楚，我一直將你當做一個知心的好友。雖然之前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是我想要什麽，你再問的時候，我就已經直白的告訴了你。”拓跋淩忽然一改那恣意的模樣，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拓跋淩定定的看著華如斐：“如斐，我今日來，的確是來問候你。魔族和蒼虞的關係尷尬，就算我不說你也應當知道。所以若是我真的在蒼繆麵前與你交好。到頭來，為難的那一個隻有你！”
華如斐正欲開口，拓跋淩好像知道她想說什麽，飛快的打斷了她：“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你這個人很奇怪。你可以因為心中決定的一切事情而不顧一切，無論是憋屈的寄人籬下還是暢快的恣意人生，隻要你想做的，無論這件事情帶來的是喜還是悲，你都會去做。從前你這樣走過來，我管不了，但是現在……”拓跋淩的目光中好像多了一道什麽樣的情愫，他的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好像因為喝下的那一口酒，讓他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迷醉：“我不允許。”
華如斐倏地望向拓跋淩，腦子裏好像有什麽畫麵要呼之欲出。可是在她努力的記憶起那個畫麵之前，腦子裏的這個感覺已經一閃而逝，再無痕跡。
拓跋淩沒有任何的逾越之舉，甚至逾越的意思都沒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那句話說出口，華如斐好像在那一瞬間，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和拓跋淩獨處。
然而，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消失的十分的快……
拓跋淩將酒遞到她的麵前：“蒼繆是真心想要收你為徒。呆在蒼虞山，也總比在外麵獨自闖蕩來得穩妥。”
房間中一時間有些安靜的過了頭。
華如斐不知道是因為拓跋淩的哪一句話，忽然間就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抬眼看著前麵空無一物的地方，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隻是這個笑容不似她平常的冷笑和譏笑。那更像是……
開心的笑。
拓跋淩竟然因為這一個側臉，看到額有些發呆了。
“留在蒼虞山……就一定是安枕無憂嗎？你也會說，蒼虞山與魔界一直水火不容。若是有一日，你為了心中所想，與蒼虞山開戰。那時候……蒼虞山還能是一個清淨樂土嗎？”
華如斐這一番話很淡，似乎並沒有用什麽情緒在裏麵。卻讓拓跋淩一反常態的沒有疾言厲色的反駁。而是繼續這樣看著她的側臉。
華如斐終於抿了一口酒，微微閉上眼：“拓跋淩。既然你口口聲聲為我著想，將我當作一個知心的好友。現在，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也不知道，你能否認真的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拓跋淩終於回過神來，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又喝了一杯酒：“什麽問題？”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華如斐笑容清淺，伸手捏住了酒壺，為自己斟酒，斟完之後又遞到了拓跋淩的麵前。拓跋淩遲疑片刻，將自己空了的杯子放到她的手邊。
華如斐握著酒壺微微傾倒，紫色的酒液順著壺嘴流了出來，清香醇厚。
華如斐：“你能不能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們兩人相識……有多久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杯酒剛好斟滿。
華如斐收回手將酒壺放在一邊，靜靜地等著拓跋淩的這個答案。
相識多久了……
如果最初的相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真的數不清已經相識多少年了……
拓跋淩想了想，忽然笑起來：“你這個問題，讓我想到了在蒼虞山見到你的那個晚上。”
“蒼虞山見到我的那個晚上，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嗎？”華如斐果斷的打斷了拓跋淩的話，一針見血的發問。
拓跋淩重新望向她，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他眼中帶著順從，甚至是寵溺的笑意，一口酒下肚，笑著點頭：“是……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滿意了嗎？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華如斐忍不住蹙起眉頭：“此話當真？”
拓跋淩終於忍不住了：“自你醒過來，人就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做什麽？莫非我們之前見過麵？還是說，你又發現我做了什麽是令你所不齒，是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發僵硬？如斐，倘若你還信我，大可以告訴我。我依舊是那句話，當初我找到你，的確是想要找到鳴琴這一世的主人，魔族擁有這個人，就相當於擁有鳴琴劍。這樣，即便是神魔之戰中，魔族也會有很大的優勢。我知曉你不願，我也不逼迫，身為魔族魔君，我不會放任一族的性命不顧，但我也不願強迫與你。所以，我能做的，唯有努力的說服你。我一直想……”
拓跋淩認認真真的看著華如斐，這認真的神色，從未有過：“我一直想……也許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和我並肩作戰。”
話已至此，應當已經是十分的清楚了……
“咚”的一聲。華如斐放下酒杯，起身麵向拓跋淩：“酒已經喝了。時間也不早了。拓跋淩請回吧。”
拓跋淩垂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緊接著，華如斐聽到了一聲輕笑，隨後，拓跋淩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對著華如斐道：“打擾了這麽久，耽誤著休息了。再過一日，你們就該上路，前往萬流城。之後的路，也許會更加凶險。雖然如今你有幻天印和鳴琴劍，也不可以大意。”
華如斐沒有說話。
拓跋淩默了默，說了一句“告辭”，終於離開。
要上路前往萬流城，華如斐不是不知道，但是現在，她依舊沒能弄清楚昏迷時候的那些精力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現在貿貿然的前往萬流城，她也許會錯過最好的證實機會……
顏蘇似乎是聽到了響動，幾乎是拓跋淩剛剛一走，他就湊了過來：“姐姐，魔君來過了嗎？”
華如斐點點頭，看著忽然出現的顏蘇，問道：“吵到你了嗎？”
顏蘇搖搖頭：“拓跋淩來的時候似乎是在這外頭設置了結界，旁人感覺不到。隻是他走的時候撤掉了結界。我便感覺到了。大致也是因為我住的離你比較近。若是遠一點，也同樣感覺不到。”
華如斐點點頭，想了想，忽然道：“顏蘇，我不是很想去萬流城了……”
顏蘇愣了一下，腦子裏飛速的旋轉，下一刻順口就問出：“是……是拓跋淩向姐姐說了些什麽嗎？”
華如斐也說不上為什麽……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好像都被那個幻境吸引住了，也被那些經曆糾纏住了，更被在那之後會發生什麽給牽製住了。
這個問題一天沒有弄清楚，似乎就一天無法安寧。
顏蘇見華如斐一臉疲憊，便自己嘀咕起來：“其實我是跟著姐姐的，姐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不過我聽說此次前往萬流城，乃是為了尋找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至寶渾天元。蒼虞想要用渾天元來製住魔族。魔族也想用渾天元來統一天下。姐姐你如今有幻天印和鳴琴劍在手，已經是十分厲害！若是能擁有渾天元……”
顏蘇沒有說下去……因為想都不敢想！
那該多麽的可怕！
隻怕能媲美上古的戰神了！
華如斐的腦子忽然清醒了一瞬：“你說什麽？”
顏蘇愣了愣：“若……若是姐姐能擁有渾天元……”
華如斐想了想，她記得這個渾天元是時間最為純正的元靈。總之就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東西。但是現在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渾天元怎麽會存在於一個墮仙所住的萬流城呢？
她之前也說過，之所以成為墮仙，必然是有心魔。一旦用了這樣強大的寶物，又怎麽可能繼續窩在那裏？
這一趟，八成要撲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