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陌生男人
華如斐搬到了打雜弟子的房舍,也算是開啟了新的生活。打雜的弟子都是毫無慧根,後天努力都沒用的。其實有人說,師尊們並非沒有收過打雜弟子,但是一個禦劍術能學上半年,換做人格一個人,早就可以下山收妖了。
如今天下混亂,妖魔四起,蒼虞更是遭受著魔族的侵略,蒼虞的首要任務是趕快培養出一批能獨當一麵的弟子。這些弟子,自然是越有慧根越好,學的越快越好。是以,像華如斐這樣的弟子,自然是被淘汰的那一類型。
蒼虞的後山常年霧巒繚繞,加上深厚的結界,偶爾還能看到折射出來的七彩光芒,十分的好看。其實打雜的弟子已經足夠多了,分攤下來,每個人的活兒也不多,且這些多半都是在塵世生活十分艱苦的孩子,所以來到這裏,能吃能睡,頭頂還有瓦片遮蓋,大多數人其實十分滿意現在的生活。
也許愚笨的人,本身也有一定的惰性。在華如斐看來,至少目前所見,這裏的弟子們都安於現狀,並樂的如此下去。
“山下多亂啊,我上山的時候,就有土匪來過我們村子,我爹娘都不在了,我無依無靠,可是在山上,誰都沒辦法欺負我們!”
“我……我娘說……我們住的房子……又不幹淨的東西,她讓我上山之後就安心呆著,山上有神佛保佑,不幹淨的東西就不敢來找我了……我娘……我也很久沒有看到她了……”
“我爹娘都在敵人來得時候被殺死了,別人都說,山上最安全,我就上山來了。”
愚笨的小弟子,安於現狀的一顆心,卻真正活的悠然。
華如斐和這些小弟子們說了一會兒話,才發現他們的想法都驚人的一致。
小弟子們安於現狀,卻也勤奮可幹。華如斐的事情,他們多多少少在打雜的時候有所耳聞,但是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卻比前麵那些弟子有了一個極大的反差。
有人給她送了熱水,有人給她送了自己曬得草藥,還有人會問她痛不痛。
華如斐想起來的時候也問一句:“師尊們會來看你們嗎?”
小弟子們都笑了。
這個地方,就好比那皇宮的冷宮一樣。蒼虞收留他們,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他們要做的,就是種糧食,種更多的食物來供各位師兄師姐享用。況且,對師尊們來說,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怎麽尋到上古法寶來對付魔族的進攻,是怎麽解決北邊妖魔侵擾還百姓一個安寧。他們這些安於現狀的小弟子,又有誰會專門來探望呢?
華如斐一麵驚歎於這些小弟子居然還知道皇宮有冷宮,一麵又忍不住為他們的逗趣感到好笑。
他們的生活太安逸,的確,對於太多朝不保夕的人來說,他們已經很幸福了。
可是適逢亂世,又怎麽能一直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而不是讓自己強大呢?
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來到這裏,華如斐反倒生活的舒暢了起來。和她住在一個屋子的都是小少年,女孩子總是少有,她一個人,年紀反倒大一些。仔細一想,這些孩子從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隻怕身體素質本就不好,又談何慧根功底!?
然而來到這裏,多少要會做些事情。華如斐主動承擔了曬藥草的工作。
蒼虞也有種藥草,山上也有很多藥草。師尊們煉藥,總是需要這些藥草的。這麽多年,華如斐為了照顧李氏,各種偏方各種藥草都十分的熟悉,是以打理藥草這方麵,她也算得上是得心應手,相反,對於這群小弟子來說,真正懂得藥草的,其實並不多。
雖然是打雜弟子的房舍,但是規矩還是要守的,好比宵禁時間,這是萬萬不能逾越的。
到了就寢的時間,小弟子們紛紛上床休息,唯獨華如斐遲遲不能入眠。
這幾天,她為了準備考試,又是默書又是練劍,原本整個人已經繃得很緊,以為自己一旦鬆懈下來必然會倒頭就睡。隻是沒想到,真的鬆懈下來,竟然是徹夜難眠。
後山的菜園十分的大,走在阡陌縱橫的小道上,仿佛還能聞到泥土的芳香。
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仿佛連蟲子都已經棲息。華如斐順著小路散步,隱隱有些出神。
原本以為到了蒼虞會有新的生活,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能以一個強大的模樣回到武陽侯府,為娘報仇,卻原來,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她生來就孤苦無依,就算是被武陽候夫人偷梁換柱,有了一個母親,這麽多年來也是相依為命,甚至連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的麵都沒有見到。當然,還有她那個出生不足片刻就被害死的,名義上的兄弟。
“你在想什麽……”
安靜的菜園,忽然傳來了野獸的低吼聲,夾在在低吼聲中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華如斐一怔,立馬從衣袖中摸出匕首,四處查看。
“一個女孩子,為何要帶著利器?”那個男人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是誰!?”周圍的一片都是黑漆漆的,並沒能看到人影。華如斐思忖片刻,忽然望向了白日裏雲衡指給她,那個下了結界的地方。
“誰在那邊!?”明明還隔著一段距離,且那個被下了結界的地方,和菜園有一道牆隔著,牆角還種了翠竹。可是男人的聲音卻仿佛就在身邊……
男人輕笑一聲:“姑娘不必擔心,在下……並不會傷害姑娘,隻是夜深人靜之時,有些思念老友,特來探望一番……”
男人的話音剛落,再一次穿來了獸吼之聲。可是那獸吼聲並不可怕,反倒是低低沉沉,仿佛真的是在回應那男人一般。
不知為何,遇到這樣的情況,華如斐反倒不緊張了,她將匕首收了回去,直接翻越了田地邊的籬笆,湊到了圍牆邊,靠著那一叢翠竹:“你……是來看它?”這個它,指的自然是這隻魔獸。
那邊靜了一靜,依舊隻有獸吼之聲。良久,男人的聲音無端端的冷冽了幾分,也低沉了幾分:“不,隻是探望故友,順便,思念另一個人。”話說到這裏,話鋒又一轉:“在下是思念故友才睡不著,姑娘……應當是蒼虞弟子,按理來說,蒼虞弟子此刻應當已經入眠,為何姑娘夜深了也不就寢?”
華如斐雙手環胸,背靠著牆,揚頭看著天上的繁星:“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那一頭傳來了男人的輕笑聲:“姑娘何出此言。”
華如斐就這麽看著滿天繁星,語調平淡:“若是與蒼虞交好,為何不在白日裏光明正大的探望?此刻夜黑風高,你悄無聲息闖進來,又是探望這隻被困著的魔獸,不是該小心些,難道要敲鑼打鼓的讓師尊們來看看你麽。”
她仰望著天,忽然間,隻看到一個黑影從頭頂掠過,下一刻,一個黑影已經出現在身邊,華如斐一愣,當即要離開,可那人一雙冰涼的手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華如斐抬手就要用另一隻手劈過去,卻不料這人將她的手一撇,一把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嘶——”華如斐疼得臉色一白。
“哦?受傷了?”男人忽然鬆開她,轉而握著她的手腕將人拉到身邊,華如斐還想反抗,男人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語氣嚴厲了幾分:“別動!”
華如斐還來不及反抗,肩膀忽然一涼,衣裳竟然被褪下一半,露出了受傷的肩膀!
“你幹什麽?”華如斐本能的要掙脫。
“再動,流血了可別哭鼻子。”男人的聲音帶上了戲謔,冰涼的手指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隻小瓶子。他手握住小瓶子,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將紅色的塞子拔開,將裏麵的藥水輕輕地敷在了她的傷口上。
其實,白日裏蒼繆的確有幫她包紮過傷口,但是華如斐不傻,她很清楚蒼繆是為了不讓她繼續動刀動槍,所以才沒有讓她立刻好起來。但凡動作大了,就會牽扯的很疼。
男人的藥仿佛有奇效,隻是敷了一下,肩膀一片冰涼之後,竟然神奇的好了起來。華如斐伸手碰了碰受傷的肩膀,竟然已經完全好了!
華如斐:“這……”
男人輕笑一聲:“這隻是小傷,姑娘日後舞刀弄棍,都不在話下。”
華如斐退開一步,為自己穿好衣裳:“多謝。”她抬起頭,借著極淡的月色,方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一身深色的廣袖長袍,在黑暗中分辨不出顏色。長發垂下,用一條緞帶綁在身後,十分的隨意。唯有那一張臉上,帶著一張麵具。
麵具並沒有什麽可怕猙獰的形象在上頭,就是一個白色的麵具,遮住了鼻子衣裳的部分。一張薄唇唇角微翹,應當是在笑著。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道:“既然姑娘真心道謝,也無心睡眠,不如陪在下說說話,權當是一起陪一陪在下的這位故友。”
華如斐的確無心睡眠,這個男人也的確是救了她。她點點頭:“既然公子不嫌棄如斐不善辭令,和如斐說話會無趣,如斐很願意。”
男人淺淺一笑,輕揮衣袖,盡在田邊的一塊靠近魔獸的小空地上畫出了一張小桌和兩張板凳。小桌上麵還放著酒水,當真是準備充足。
男人輕輕抬手:“姑娘,請。”
華如斐笑了笑,受邀入座。
不遠處的魔獸低低的吼了一聲,不知為何。如果實在白天,華如斐聽著還會覺得這魔獸的吼聲有些讓人不寒而栗,那麽現在聽起來,竟也覺得親切了些,仿佛是因為她答應陪伴而開心。
有了這一聲低吼,華如斐的第一個問題也醞釀而出。她好奇的看著結界的方向,道:“其實,我很好奇這裏困著的是個什麽。你知道嗎?”
男人為兩人都斟了一杯酒,言簡意賅:“風麒麟。”
風麒麟!?
麒麟!?
華如斐一怔……
麒麟和龍一樣,在凡塵中,即便是寶物雲集的皇宮,麒麟這種東西也隻有玉雕和石壁上才能看到,姿態除了那些雕文,就隻能憑空想象。
現在,蒼虞的後山,竟然困著一隻玉麒麟!?
華如斐蹙眉:“怎麽會?麒麟是吉祥之物,更有人以麒麟命名,寓意非池中物,麒麟……何時成了魔獸了!?還要……這樣被困在這裏!?”
隨著華如斐話音落下,那玉麒麟低吼一聲,不知怎的,華如斐甚至能從這一聲中聽到委屈和傷心……
男人握著酒杯,忽然抬眼望向華如斐。
華如斐蹙眉:“我說的……不對嗎?”
男人垂下目光,喝了一杯酒,將酒杯放在了桌上,方才緩緩道:“姑娘說的……很對。”
男人又道:“麒麟,其實是上古神獸。開天辟地以來,天地間孕育了很多的靈獸。譬如龍鳳之列,這麒麟,自然是在其中。”
華如斐也跟著飲了一杯酒:“那為何……”
“興許,和它曾經遁入魔道有關係吧……”
魔道!?
華如斐驚了一驚,麒麟這樣的神獸,生來為神,也會……遁入魔道!?
一直以來,魔族這個字眼,華如斐都不算是陌生,此刻聽到麒麟也會遁入魔道,她頓時就生出了許多不解。男人見她神色糾結,輕笑一聲,仿佛隨著這一笑,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語調也跟著輕鬆起來:“麒麟的確是神獸,但神獸也有神識,它會憑借自己的判斷,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它遁入魔道,成為魔族神獸,在天地大戰中,蒼虞作為守護人界的仙山,自然是傾其力量,困住了這隻風麒麟。”
天地大戰,神魔大戰,這些故事即便是到了蒼虞,也隻是在傳說中聽到,此時此刻,男人的話仿佛在說一件最為平常的事情,好像那些事情就發生在他身邊是的,華如斐:“你……”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男人問了回來:“姑娘問了一個問題,在下是不是也可以問一個問題。”
聊天聊天……自然是有來有往,華如斐笑了笑:“公子問吧。”
男人又為兩人斟了酒:“我見姑娘已經開啟靈識,當是到了散靈階段,卻為何依舊是肉體凡胎。不像是會任何術法的樣子?”
這個男人……當真是一眼看出來的?華如斐微微挑眉,竟然學著他的樣子開始打量起自己,還自言自語道:“就這樣……能看得出來?”
男人似乎是沒料到她也有這樣可愛的模樣,她現在這樣蹙著眉頭低頭打量自己,是不是挑起個衣角,時不時又牽起袖子往自己袖筒裏看的模樣,實在是有些逗趣。
男人笑出聲來,抬手飲了一杯酒:“旁人不好說,於我,這樣看一眼也就夠了。”
華如斐的動作停了下來,同時也覺得臉有些發燙。
她從小都很少喝酒,一來是沒有喝酒的場合,二來,她有那個閑工夫喝酒,自然早已經將酒換成了藥拿去給娘煎藥。
此刻,這杯酒才剛剛下肚,卻像是一道火焰一般,從喉頭直接燒到了腹中,她整個人有些飄。
男人似乎是怔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華如斐漸漸有些迷茫的眸子看著她,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帶上了些不解:“你……你在幫我看病!?”
男人忽然沉默不語了。
他抬眼看她:“你……好像是有心事!?”
華如斐笑了笑,直接抬手給兩人倒酒:“人活於世,誰沒有個心事?若是誰有心事都要拿出來說一說,那還不把人煩死麽。”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忽然道:“你不說,我來猜怎麽樣?”
華如斐皺眉看著他:“你來猜?”
男人點頭:“是,我來猜。”
華如斐笑了起來:“好,你猜。”
月色朦朧,連漫天的繁星都隱了一些去。田園中的小桌兩旁,深色錦袍的男人看著微醺的女人,淡淡道:“可是來這裏拜師學藝,受了什麽委屈?”
微醺的女人愣了一愣。
良久,她勾唇一笑,默默地搖搖頭。
男人不急著追問,隻是靜靜地等著。
華如斐又喝了一杯酒,覺得腦袋都開始重重的,憋了許久的話,現在是人是畜生,她覺得都有講一講的必要了:“其實算不上什麽委屈,隻是有時候,日子和自己打算的不一樣,叫人有些失望……自己和想象的不一樣,也叫自己有些失望。”
男人耐心極好,單手支頜看著她:“怎麽個失望法?”
華如斐的眼神迷離,醉意明顯,難得的是竟然說話沒有繞舌頭。
她似乎覺得有些累,幹脆倒在小桌子上,腦袋枕著一隻手臂,微微仰頭看著天。
天上一片漆黑,看不出什麽。她卻看得很出神,仿佛那是什麽值得研究的東西。
“我從小便無父無母,機緣巧合下,成為了武陽侯府的千金小姐。可是活了十多年,日子其實是與這四個字毫不沾邊的。這原本也沒什麽。至少我不是無父無母。如果真的要怨,隻能怨老天不公平,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娘不曾做過什麽壞事,卻要忍受著病痛的折磨,直至自己了此殘生……”
“一直以來,我都十分的後悔。我一直在想,若是當天我並沒有跟著家人去到宮中,為了什麽武陽侯府的麵子,而是守在家中陪著她,像往常一樣給她煎藥做飯,也許今天,我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裏,對這個世道,對這樣子的自己失望透頂……”
“從前我不覺得,但是如今,我忽然覺得是不是有些人從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既然注定一生無望,又為何要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可是你說可不可笑。在我自己這裏,受了些挫折,我有了這些想法,但是放到我娘身上,我卻希望她再撐一撐,再努力的過下去……”
“其實仔細想一想……我還是自私吧……”
她一連說了很多,說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直到發現身邊的男人一直沒有聲音的時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夜色深沉。男人的臉看不清晰,就是臉上的麵具,都顯得有些模糊。可是華如斐卻能看出來,他是在看著自己。
似乎是確定了他其實是在認真的傾聽,她又靠了回去,看著天繼續道:“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麵前被放了酒杯,酒液從壺中溢出,被拉的長長的。一陣水生之後,酒杯被倒滿。華如斐閉著眼深深的嗅了一下,隻覺得這酒液好像聞一聞都會醉……
男人的聲音也是在此刻傳來:“其實,我倒是聽過另一個說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華如斐單手撐起下巴,眯著眼看他:“你……你說……”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淡淡道:“天地間,分為神、魔、妖、人。人入五穀輪回,又衍生出一個鬼。前世今生,因果報應,其實上天是公平的才對。你娘今生苦難,興許是上一世的冤孽之果,也可能是下一世的福報之因。她今生心善,卻痛苦一生,換種角度想,也許她是天上的某位神佛下凡曆劫的一個過程。無論如何,痛苦的今生已經結束,來世等著她的,隻會是一生幸福。”
華如斐的目光動了動,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滑出:“是、是這樣嗎?”
男人看著她,輕歎一聲,從袖中取出了手帕,放在她的臉側,繼續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福報。你的母親有她的因果福報,你也有你的。你說你今世覺得委屈,可你是否想過那些連今世都不曾有的幽魂?有可曾想過其實你今世本就該過得瀟灑恣意,卻是因為你自己將自己過得這般窩囊!?”
華如斐笑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坐起身,臉上並未見到什麽淚痕。大致隻是少少的一些,風一吹,便這麽幹了。
她說:“我的確想讓自己過得瀟灑恣意一些,奈何就算是這樣的要求,也顯得有些奢侈。師尊不願教授我,我也許隻能做一個平凡人,此生都是如此。”
“也許你說的對,我本該讓自己過得瀟灑恣意一些,也許留在這裏,養養花種種藥草,也是一種恣意。”話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男人,笑道:“偶爾陪陪你的故友,也未可知。”
提到故友,那風麒麟竟又應了她一聲。
華如斐微微有些意外,酒醉中,她竟對這個所謂的魔獸產生了些好感,也覺得它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怕了……
男人已經不知道是喝第幾杯酒,但是毫無醉態,他端著酒杯遞到唇邊,卻並未急著喝下,反而是望向華如斐:“你……想要學習術法?”
華如斐笑了笑:“我隻是……想讓自己變得強大些……”
男人飲下酒,忽然道:“若是我願意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