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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請君入甕

  “傳令!擂鼓!開!”


  陶皋發布變陣軍令,中軍的戰鼓聲一經傳出,十個方陣的核心內圈同步擊鼓響應。


  “開!開!開!……”


  軒轅二十萬大軍齊聲高呼,腳下踏起的煙塵彌漫戰場,籠罩所有陣型,隱隱有撲朔迷離之感。


  一陣步兵的跑動聲、鐵盾碰撞的鏗鏘聲、戰馬靈獸的奔跑嘶鳴聲後,“十方天圓陣”的十個方形戰陣和中軍主陣,由先前的九個環,很快變成由幾千個小方陣拚成的塊狀。


  每個小方陣外圍是鐵盾保護,期內同樣是騎兵和弓弩兵,方陣與方陣間形成縱橫交錯的空間通道,相距三四米左右,最多可容納兩人兩騎並排通過。


  身在戰場當中,很難看出陣型的整體變化,而在落神峰上就另當別論。


  在星兒等人眼中,山下的“十方天圓”已然變成是一個巨大的迷宮。


  衝入陣中的氣宗、蚩炎士兵,就像是在迷宮裏四處尋路的螞蟻。


  “星兒,這該是你爹爹在下令變陣吧。”


  素素眼含驚奇。


  “是的,素素小姨。爹爹說十方天圓有百般變化,隻是根據不同的情況。現在這個應該是叫‘請君入甕’。”


  星兒娓娓道來。


  因為相距太遠,兩個孩子隻能看見戰場晃動的人影,隻能聽見擂鼓廝殺的聲音,難以看清戰場的血肉相搏。


  隻覺得新奇好玩,大開眼界。


  “星兒弟弟,這一變叫請君入甕,下一變是不是該叫關門打狗?”


  嫘月看得津津有味,煞有介事地分析。


  星兒投出詫異的目光。


  “月姐姐還真是厲害,接下來有連環兩變,雖然不叫關門打狗,但意思相同,一為‘截斷橫流’,再是‘銅牆鐵壁’。”


  “那星兒,你給陸叔叔指出,此陣哪是生門,哪裏又是死門?”


  陸子鬆極感興趣地問。


  “每個通道都是死門,沒有生門。”


  軒轅星的回答,幹淨利落。


  “都是死門?”


  軒轅星話音剛落,其餘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雖然他們看不清戰場的廝殺,但就“都是死門”四個字,已經能想象“十方天圓陣”的可怕和血腥。


  當四人交談時,戰場上部分蚩炎人馬已經衝進“迷宮”。


  氣宗最先進入戰場的銀甲兵,看見大陣出現通道,都認為是難得的戰機,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恨不能一股腦兒殺入陣眼,搗毀最裏層的指揮核心。


  豈不知,如此貿然進入,隻不過是枉送性命。


  “合……合……合……”


  軒轅中軍旌旗搖曳,戰鼓再擂。十一個迷宮中的軒轅將士再次齊聲呐喊:“合……合……合……”


  在弓弩手和騎兵的掩護下,最外圍的上百方陣瞬間分開,其內部遁甲兵快速跑動。


  不過半分鍾時間,每個方陣外,一圈高高的鐵盾護牆赫然屹立,冰冷的鐵盾和鋒利長槍,把衝入陣中的人馬和準備進入的人馬硬生生切開。


  這就是星兒所說的“截斷橫流”。


  當然這一過程,也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封閉戰陣的過程中,外三層的騎兵和弓弩兵為掩護遁甲長槍兵,死傷不少。


  “十方天圓”在短時間內,一開一合,變化突然,不僅讓普通士兵不知所措,就連戰鬥力極強的銀甲戰士也是一陣茫然。


  這出其不意的變陣,不僅讓被動的軒轅軍再次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更是在心理上對蚩炎、氣宗聯軍以沉痛的打擊。


  護牆一經形成,外圍的突破再次陷入僵局,遁甲後帶血的長槍不斷刺出,內層弓弩連續發射,許多甲兵還未到碰到鐵盾就早已倒地身亡。


  盾牌外圍逐漸堆積大片士兵的屍首,他們有的周身布滿箭矢,有的被長槍穿胸而過,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血肉模糊……


  冰冷的死亡、血腥的場麵,讓聯軍士兵心生寒意,而盾牌內部的淒慘**和絕望吼叫,更是讓他們膽戰心驚。


  衝入陣中通道的軍士,本以為可以盡情廝殺,可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銅牆鐵壁和鋒利的長槍。


  不但找不到攻擊目標,就連進退的方向都已迷失,而本就很窄的通道卻在漸漸壓縮,他們衝入時早就脫離了進攻陣型,此時更是孤立無援,隻能在絕望與恐慌中東奔西突。


  收緊的通道將聯軍將士相互隔離,三個、兩個不等,有的甚至隻是一人,被圍圈在盾牌之中。


  每個盾圈,都有超過十人的圍堵,普通甲兵自是不必說,被亂槍剁成肉泥。


  即便也有銅甲、銀甲兵憑借自身能力,騰空飛躍而出,但在鐵盾外又有弓弩箭矢迎麵而來,如果說還有一兩人能夠僥幸逃脫,當其落地之時,已經成了重裝騎兵的刀下亡魂。


  這便是軒轅星所說,“銅牆鐵壁,都是死門。”


  如果說外圍進攻的聯軍將士,隻能聽見陣內戰友的慘叫,那在空中飛禽隊,卻將陣內血腥的場麵收入眼底。


  在“天圓”外圍指揮的蚩炎騏、蚩炎驥,眼睜睜看著蚩炎的將士被圍困鐵盾中,如同羊羔任人宰割,無絲毫還手之力,皆咬牙切齒,多次想分兵從空中救援。


  但軒轅的空中戰隊攻防嚴密、配合嫻熟,想要在焦灼的戰局中抽身而出,又談何容易。


  蘭陵高擎早已發現“十方天圓陣”的殺傷力,幾次上下調整進攻方向依舊無果後,也減緩了進攻節奏,隻是帶兵在空中開展遊擊。


  他深知蘭陵飛禽銀甲隊在宛秋已經吃過敗仗,而後又極速奔襲落神峰,將士早就身心俱疲。


  麵對強大的戰陣,看著地麵累累屍骨,怯戰之意漸濃,若要在此戰中有所斬獲,恐怕是機會渺茫。


  軒轅橫變“開合”之陣,成功粉碎聯軍的強力進攻,雙方折損將士都不下萬人。


  其中最為慘烈的當屬最外側的左右兩個方陣,依照薑蠡的計劃,此兩處受到出蚩炎部分兵馬圍攻外,還經受著氣宗萬人銀甲、銅甲兵的重兵突破。


  他們外圍三層的防禦體係幾乎損失殆盡,被關入陣內的銀甲軍以一當百,拚命突圍,多次打破鐵盾圍堵。


  幸得陣中軒轅銀甲不在少數,才將其圍追截殺,勉強保持陣型。


  從“請君入甕”到“截斷橫流”,再到“銅牆鐵壁”,不過短短一刻鍾時間,卻將成為所有經曆此次戰役之人,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


  長箭穿堂而過的慘叫、割破頸部動脈噴出的血漿、鮮血染紅的沙石、刀劍上風幹的殷紅血跡、空中時時墜落斷翅的靈獸、大堆血流肉爛的屍體……


  都將成為很多人揮之不去的陰影,一生的噩夢。


  “大王!”


  進攻軒轅主陣四位柱國之一的蚩炎騕,趕到蚩炎天澤身旁。


  “大王,交戰至此,我們連軒轅橫中軍邊緣尚未突破,就已經折損上萬人馬,而那蘭陵後續援兵遲遲不見蹤影,隻有空中那點兒銀甲軍,恐怕他們是想坐山觀虎鬥,大王不得不防,可要早作打算。”


  蚩炎騕見損失慘重,似有建議退兵的意思。


  他擔心蘭陵為保存實力,故意按兵不動,卻不知蘭陵偷襲宛秋失利,根本無法形成前後夾擊的原定計劃,兩千銀甲軍的出現,不過是蘭陵國師子夔為挽回敗局的無奈之舉。


  “是呀,大王,這軒轅的戰陣的確詭異,我們不能讓將士們白白送了姓名。”


  柱國蚩炎褭也飛身也回到蚩炎天澤旁邊。


  蚩炎天澤看了看兩位柱國滿身的血漬,隨即掃視四周,咬牙說道:“二位柱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損失確實很大,他軒轅也好不了多少。你們看,軒轅左右最前端的兩個方陣,受到我蘭陵勇士和氣宗的聯合進攻,現在已經潰不成軍;蚩炎魑、蚩炎魅兩位國柱領軍主攻的兩個方陣,也已經出現缺口,現在就看誰的能硬到最後,隻要挺過這一關,我們就能打破僵局。”


  蚩炎天澤為這一仗謀劃多年,他可不想輕易放棄,功虧一簣。


  而他的分析還算準確,聯軍兵力畢竟是軒轅的一倍,再強大的戰陣,也經不起持續的消耗。


  “大王,我看那氣宗楊明昊也是坐台觀戲,重兵遲遲不動,若無援兵支援,恐怕······”


  “柱國慎言!你可知,戰場最忌動搖軍心……”


  蚩炎天澤故意抬高音量,麵帶怒色,打斷了蚩炎騕的講話。


  國君的威嚴,逼得蚩炎騕連連後退,低頭拱手行禮再不敢發聲。


  “莫說此戰是三國聯軍共擊軒轅,就算沒有蘭陵、氣宗,本王三十萬大軍,要戰他軒轅橫,也是綽綽有餘。”


  “各柱國聽令!”“各柱國聽令!”


  蚩炎天澤驅駕雙翼白紋虎,從地麵一躍騰飛到十米高空,舉劍高呼,盡顯王者風範。


  “蚩炎騕在!”


  “蚩炎褭在!”


  “蚩炎魍在!”


  “蚩炎魎在!”


  除帶領空中飛禽戰隊的“蚩炎騏”“蚩炎驥”和領兵對戰兩個方陣的“蚩炎魑”“蚩炎魅”外,跟隨蚩炎天澤,主攻軒轅主陣的四大柱國,皆單膝跪地,敬候王令。


  “四柱國,從本王中軍各領一萬人馬,分別奪取一陣,半個時辰內若不能破,軍法處置。”


  蚩炎天澤軍令鏗鏘,眼神堅定,大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勢。


  “尊王令!我等定當死戰!”


  各柱國看出蚩炎王破釜沉舟的決心,不敢怠慢,重組軍隊後各自引兵攻陣,四股靈獸騎兵和戰馬騎兵,快速向軒轅主陣兩側的四個方陣奔馳。


  一時間萬馬奔騰,塵土飛揚,殺聲震天。


  落神峰外斜陽已經消失山頭,殘留的幾絲餘暉似有所依戀,投射出層層光暈,給山頂的幾片雲朵鑲嵌出道道金邊,夜色將至,血戰未休。


  群山靜默,冷眼注視它腳下血跡斑斑的屍骨。


  微風吹拂,搖曳的樹枝沙沙作響,卻如聲聲歎息。


  真是:


  沙場帶金甲,謂誰是英雄。


  忠魂止幹戈,天下願大同。


  今朝埋骨地,來日又秋風。


  巍巍青山外,晚照如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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