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門後的人
兩個秦慕南的保鏢在後麵的車上，洛雲夢看著還在主幹道上行駛的車輛，心下稍安。
也不知道秦慕南現在醒了沒有……
洛雲夢咬了咬唇，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不要再去想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發現車隊慢慢地變成了隻有兩輛車，分別是她和時風坐的這一輛，還有就是身後保鏢那一輛，別的車忽然離開了車隊，駛入早高峰的車流之中。
“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時風搖了搖頭，手指神經質地動了動，似乎是還想再來一根煙，卻克製住了。
他換了個姿勢，兩條長腿舒展開來，“沒什麽，人多眼雜，讓他們退開了。”
時風說得就隻是不想引起人們注意而已，那為什麽早上的惡時候要帶這麽多人來呢？現在才讓他們退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難道是……因為我嗎？
洛雲夢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謬且有自戀嫌疑的想法甩出腦海，答道：“低調點挺好的。”
時風“嗯”了一聲，不知可否。
又走了一會兒，洛雲夢的車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司機倒車停入路邊的停車場裏。
洛雲夢挑眉，“到了？”
時風搖了搖頭，下車為她開門，“餓了，先吃點東西。”
洛雲夢下了車抬頭才看見“茶餐廳”幾個字，原來是吃早茶晚茶的地方。這是這家店店麵大，裝修有一種樸素的美感，應該是一家比較高檔的茶餐廳了。
“走吧，位置已經訂好了。”
洛雲夢於是跟著他進門，兩個保鏢想要跟上來，被時風的手下攔住了。
時風眸光一掃，發現那兩個保鏢中有一個正在打電話，大概是在跟秦慕南報告情況，他沒理，吃飯要緊。
想要害一個人還會特意關注對方有沒有吃飯，肚子餓不餓嗎？洛雲夢想不會的，於是對時風的戒心放下來一點，加上她昨晚沒吃幾口，今早也沒吃東西，她可憐的胃確實已經開始抗議了，這時候時風帶她來吃飯，她不可避免地對他的好感度漲了一點點。
和這樣體貼細致的人做朋友，確實是一間值得開心的事情。
“這家店隻做早八點到十點，晚十點到十一點。但是在邯城很有名，味道很不錯，你試試看。”
洛雲夢接過時風遞過來的菜單，按照自己的口味點了一些。她剛才走過來時餘光看到了不少客人麵前看起來精致可口的糕點等，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因此點餐很快，並不拖泥帶水。
時風也點了一些腸粉之類的，服務生下去，很快就上來了。
一份的分量不多，但是精致漂亮，非常好吃。
時風是個會安排的人。洛雲夢想。
兩個人無聲地進餐，時風打包了一份粥帶走。
洛雲夢略一思考，問他，“是帶給那個你要帶我去見的人嗎？”
提起那個人，時風眼裏出現沉重之色，他點了點頭。
“待會兒見的人你認識，但……可能讓你嚇一大跳。”
洛雲夢皺眉，這樣的人，會是誰呢……
商務車再次出發，時風抬手，洛雲夢下意識覺得他要抽煙，但是他沒有抽煙，而是露出左手腕的腕表，看了一眼時間。
“九點半了。”時風道，似乎並無他意。
洛雲夢卻是皺了皺眉，雖然沒有證據，直覺卻覺得他說這句話就像是在等誰到來一樣。
商務車越走越偏，來到了邯城的老城區。任何城市，不管它發展得再快，也是從這樣一片又老又舊，透露著腐朽氣息，即將被時代拋棄的片區發展而來的，邯城也不例外，至今還有老舊的老城區存在著，住著些無奈的人。
不過這一片也很快就要消失了。
看著不少牆上都印了“拆”字的洛雲夢默默想到。
這裏居民區樓和樓之間相距太近，商務車沒辦法繼續駛入，隻能停在外麵大一些的路上。時風率先下車，清澈熟路地沿著巷子左拐右拐，來到了一棟老式的矮樓前，抬腳向前走去。
“跟緊我。”
洛雲夢照做，腳落在髒兮兮的水泥樓道上，感應燈風燭殘年地“滋啦”一聲亮起了模模糊糊的黃色燈光，照亮了采光糟糕的狹窄樓道。
不過洛雲夢並不害怕，比這還糟糕的居住環境她也待過，左右就是這麽回事，有能耐搬走的早就走了，不能走的圖個生存而已。
每一層看起來都有兩戶住戶，隻剩下一顆釘子，歪歪斜斜就要倒下去的樓層牌上寫著每一層的層數。洛雲夢跟著時風的步伐，耐心地數著層數。
一層、二層、三層……
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在六樓，你還可以嗎？”
洛雲夢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她笑了笑，臉上不見疲憊，“少小瞧人了。”
時風回頭，勾唇笑了笑。然後又想起來這些年女人因為那個男人吃得苦頭，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秦慕南……嗬。
洛雲夢並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隻是跟著他一路爬到了六樓。
看起來六樓就已經是頂樓，外麵的牆還全都是白牆，已經隨著年份變得暗沉，由於漏水，牆頂角大麵積地滲水脫落，灰黑色的水漬留在牆麵上，幾乎令人懷疑這裏能不能住人。
時風並不為此驚訝，更不打量，看起來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他在左手邊的那一戶門前敲了敲，幾秒後有人問了句，聲音蒼老，“誰啊……”
門後的人說話間帶著幾下咳嗽，洛雲夢聽見了。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她皺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是我，時風。”
門把轉動的惡聲音傳來，老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混濁的眼睛先是透過門縫眯著眼看了一圈人，謹慎地確認來人後這才把門打開。
她似乎力氣不算大，並且身體虛弱，老舊的門又幹澀難開，開個門都費力氣，慢悠悠地露出了一張病態、蒼老的臉。
看見這張臉，洛雲夢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對方看見男人身後的洛雲夢，也是一樣的表情，兩人震驚地看著彼此，誰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