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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糊塗醉,惡念由此生

  一隊人馬緩緩在大秦官道上行進,這是大秦帝國最為雄壯的鬥士。每個人的表情在擦的光亮的頭盔下顯得肅穆異常。腰間的劍寒光犀利,胯下的馬昂首睥睨。他們是大秦帝國血液中流淌的最驕傲的血。馬隊對中一輛華麗大車緩緩而行,馬蹄好像有著一樣的節奏,在這寬闊的道路上踏出低沉的樂符。馬車過後,在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車轍,這軌跡好像是在述說著秦始皇當年氣吞天下的氣魄,抑或是帝國如今的命運……這長長的隊伍似乎是在裝點大秦帝國最後的一絲尊嚴。


  一陣小雨淅瀝而落,胡亥騎得馬兒緩緩走在隊伍最前方,他任憑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他的臉色很難看,可以想見往日榮華被陰暗和長久的忽視傷害,麵目晦暗,不見了光彩。他眉頭緊鎖,他在思索,思索自己的今後的命運,思索帝國今後要走的道路…


  “扶蘇!我的哥哥。我該拿你怎麽辦?”他心道。這是他這段日子常常想的問題,一旦扶蘇登基大寶隻怕自己也唯有一死了。當年兩個小兒還在一起嬉戲之時是多麽快樂,而如今,隻怕要刀光相見了。人生總是這樣,為了一樣東西的執著,而舍棄了另一樣的寶貴。就算真正的得到了,至於是否正確,是否開心。隻怕也隻有自己心裏才清楚。權力就像一個陷阱,不管什麽掉在裏麵,都沒法逃脫,甚至親情。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最需要精心保護的東西。它一旦落入陷阱,一旦被權力的毒刺紮傷,最先壞死的就是親情。但是權力的魅力隻怕隻有曾經體會過才會被它深深的折服….

  這時後麵一匹快馬向胡亥跑來,騎馬之人正是趙高。趙高說道:“二公子,皇上請你去車上,有事相商。”他眼光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胡亥嗯了一聲,算是答過,隨趙高來到始皇嬴政的大車上。


  車內極其寬闊,就算坐上七八個人也不覺的狹小。車內點著暖爐,讓人覺的暖癢癢的。製作車身使用的是上好檀香木,檀木發出淡淡的香味兒,讓人迷醉。嬴政慵懶的倚在小塌上,見胡亥前來。示意讓他坐下。


  胡亥說道:“父皇。”胡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嬴政說道:“給你哥哥扶蘇的信件發出去了嗎?”


  胡亥說道:“已經辦妥,請父皇放心!”嬴政說的信件,就是要扶蘇速速回鹹陽接替皇帝之位的書信,其實胡亥根本就沒有將信件發出,而是與趙高將信件截下,就地焚毀。


  嬴政說道:“如此甚好,驪山陵修的怎麽樣了?”


  胡亥說道:“主體已經完工,隻是還有一些細微之處需要稍加修改。想來再有一個月就能完成了。”


  嬴政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是個好孩子。眾多皇子中我最喜歡的便是你。就連你哥哥扶蘇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如你的。”此時的嬴政一掃往事的霸氣,在胡亥眼中就如同普通的父親般和藹。嬴政緩緩的續道:“我知道你心裏恨我。”


  胡亥聽嬴政如此說,嚇的臉色慘白,說道:“我哪裏敢如此,我…”嬴政一揮手,打斷了胡亥的話,他續道:“一個不知道珍惜現實的人,永遠生活在過去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會走得太遠…”便不在做聲。胡亥不敢直視嬴政的目光,心頭想著他的話,心道:“這話什麽意思?哦,我明白了。他是怕我幹預扶蘇登基。”嬴政伸了個懶腰,盤膝而坐,吐納起來,修煉的功法正是嬴家秘法:炫龍之氣。胡亥不敢出聲,就在車內細細思考著嬴政剛剛的話……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麵對權力,忍耐與豁達是最致命的弱點,它隻會使權力更加懶惰。而一個僅憑惰性與慣性行事的政權隻會滑向更深的罪惡!你要學會鬥爭,學會如何逼迫一個政權思考。要知道,你的對手,那些播弄權力的陰謀家永遠是勤奮的,像農夫一樣為收獲而不知疲倦地奔忙……


  嬴政吐納了一陣,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哎,我這炫龍之氣已經無法強勁拓脈了。我隻怕大限不遠矣….”


  胡亥說道:“怎會如此,父皇功高震世,福緣深厚。一定不會有事的。”


  嬴政說道:“你不用說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明白。也不知那個徐福的仙藥覓的怎麽樣了…….”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這尋仙之事太過飄渺,但如今這也是他續命的唯一辦法了。


  當夜,這隊人馬行到臨近沙丘之處安營,胡亥獨自在帳中飲著酒水。這時帳門掀起,胡亥知道定是趙高來了。


  他猜的不錯,來的人正是趙高。趙高坐定後說道:“二公子。”


  胡亥說道:“你不去安排父皇就寢,來我這裏幹什麽?”


  趙高說道:“皇上已經睡下了,最近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啊。”


  胡亥說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想盼著皇上早點死?”


  趙高笑道:“嗬嗬,二公子今天好大的脾氣啊。隻怕盼著他死人還有你吧!”他聲音尖利,此時語氣突然變得暗啞,不由的讓胡亥打了個冷戰。他續道:“咱們將那信件截下之事我看也瞞不了多久,二公子還是早做打算吧。”


  胡亥說道:“你今天說話裏有話,我看你也不用跟我買什麽關子了。有什麽好辦法?”


  趙高笑道:“嗬嗬,在下現在確有一計,隻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做了。”他的眼光中充滿了陣陣陰毒的光芒。胡亥凝視著他,沒有在說話。因為他也是聰明之人,趙高的意思他現在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的。他的心在爭鬥,權力親情。他如何抉擇,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趙高看出他的心思矛盾,說道:“箭在弦上也容不得許多了,二公子可要想好。一旦扶蘇登基稱帝,你我還有命在嗎?”


  一個人一旦把自己交給了陰謀,就等於把成敗交給了運氣那乖張的胃口,沒有人能夠精細地把握陰謀的走向和脾氣。它猶如一頭被圈養的猛獸,可以毫不猶豫地咬斷一個飼養者的手臂,僅僅因為那條送餐的胳膊沒有及時地抽出柵欄,從而被它誤認為是在與自己爭奪果腹的食糧。一個發動陰謀的人在啟動智慧的一刹那,就早已淪為另外一場陰謀最穩妥的獵物。


  胡亥心頭緊張的很,喉頭滾動,他喝了滿滿一尊的酒水。他已經停不下手中的酒樽,他的手臂不能自己的戰栗著,仿佛隻有杯中的酒水能安撫他的已經悸動狂野的心。他知道現在是要做決定的時候了,他現在有些迷醉,這該是一個多麽艱難的決定。他對趙高說道:“我還要在想一想,你先出去吧。”他隻想在宮裏獲得和他的能力相匹配的、一個皇子應有的榮華富貴。他隻想保住自己的生命和地位,因為他為此付出的太多。許多年來,噩夢一直糾纏著他的每一個夜晚。


  趙高說道:“二公子才智高我百倍,我看一定會做出個不會讓我失望的決定。在下告退。”


  趙高走出帳後,命人去把非煙叫來,讓她到胡亥帳中服侍。他跟隨始皇胡亥這麽多年,看臉色辦事的能力隻怕無人能及,他從胡亥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與戰栗。他現在就像隻受傷的野獸,或許現在隻有女人能讓他放鬆少許吧。至於這個非煙,乃是一名絕色歌姬,是胡亥平日裏最喜愛也是最尊敬的一個歌姬,因為從她的身上有種不可侵犯的力量,讓人生不出絲毫非分隻想,隻能在遠處瞧著,仰望著…而如今這個女人,在權利的麵前,再聖潔的女子隻怕也隻會淪為陰謀家手中的泄欲的玩物,除此之外,再無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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