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別離
太平湖依舊平靜的如同一麵鏡子,將天空中的雲彩映襯著。陽光很和善,一絲笑意掛在他的嘴角,寧靜啊,有時候是多麽的有魅力,仿佛可以治愈一切的傷痕。寧靜寡欲從來不是一種天生自然的心境,它其實是一種膠著的狀態,一場欲念與理智相持不下的鬥法。這猶如拔河時繩正中的緞標,雙方越勢均力敵,它的地位就越穩固,韌度就越強。霍淩霜已經在這太平湖閉關了一個月有餘,期間萱清來看過他兩次,便在也沒有別人來打擾過他了。他的心就如同太平湖般變的平靜,每日隻專注於乾坤清心道上。有的時候他能產生一種錯覺,覺的自己又回到了當年在鬼穀學藝的那段日子,自己與秋之每日切磋胡鬧,就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兩個孩子。他的心一陣的悸動,心中惦念起韓秋之來,算起來自己與韓秋之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相見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他收斂了心神,繼續修煉乾坤清心道。正如萱清說的一樣,他原本的功力已經被焚經散散掉,身體就如同一個空殼,想往裏麵裝什麽便能裝什麽。而且他事先修煉的時候已經將自己身體的經脈擴充,在加上普明幫助他固定好了經脈,使之變的更加的有韌性,現在修煉清心道起來更是事半功倍,因此他進步神速。清心道講究的是無行之理,萱清曾經對霍淩霜的身體進行過探查,發現他的體製主陰水,修煉的時候主修水行,這樣便能根據自己身體的情況發展。
天際一道青光劃過,霍淩霜知道,定是萱清的軒霄劍。想來是萱清又來看自己了。他現在已經能憑借感知感悟到很多微小的東西,比如一蟲,一草的微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要知道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就是資質在好的人也要半年時間,但是霍淩霜隻用了一個月便可以了。隻是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萱清。軒霄劍劃落在他身旁,萱清見到霍淩霜正在專心練功,很是高興,笑道:“練功還是挺勤的嘛。不錯,沒有辜負我的一片苦心。”
霍淩霜見到萱清心情也是大好,道:“有你這師叔督促,我怎敢鬆懈呢。怎的今日這麽閑來看我了。”
萱清道:“算你有良心。哎,我今日不來見你怕是得有好些日子見不到了。”
霍淩霜道:“這是為何?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祖師要差你出去辦事。”
萱清道:“恩,就是這麽回事。你修煉的怎麽樣了?”
霍淩霜道:“這次又是什麽事情呢?好像很打緊啊。”
萱清道:“前幾日普陀門丟了一樣東西,其中幹係甚大。因此師父才要派我們去探查。”
霍淩霜道:“人家普陀門失了東西,跟咱們清門又什麽關係呢?他們丟了什麽東西?”
萱清道:“聽說好像是普陀門的一件至寶,至於具體是什麽,這個師父沒跟我說。而且這件事情說起來特別蹊蹺,偷盜之人打傷了普陀門的幾個好手,用的手法卻是咱們清門的乾坤清心道中的功夫。所以現在普陀門掌門以為是咱們清門下的手。”
霍淩霜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師父這樣緊急。這事件大事,你還是快快去吧。”
萱清撅起小嘴,說道:“怎麽?這麽快就要趕我走的嗎?不願意看見我是不是。”
霍淩霜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萱清今日來看自己,定是來跟自己道別的。這種情況下自己竟然說了這麽煞風景的話,真是糊塗。他忙解釋道:“你說的哪裏話,我盼你來還來不及。怎會趕你走呢?”
萱清轉怒為喜,說道:“油嘴滑舌的,誰稀罕。”
萱清來到霍淩霜身旁坐下,脫下了鞋子,腳伸進水裏,激起一股持續的白色液花。
她今日穿的一件雪白長衫,頭發被風輕輕撩起,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蕩漾著清麗,一絲笑意掛在嘴角,仿佛美僅僅是她買斷的專利。她喜歡這樣真切的感受著太平湖水的柔順,圓潤。她輕輕的道:“哎,這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其實是舍不得霍淩霜罷了,她這低聲自語以為霍淩霜聽不到的,但是她卻忽略了霍淩霜功力的進境,這些話兒自然是瞞不過霍淩霜的。他聽的真切,心頭一顫,心道:霍淩霜啊霍淩霜,你有什麽資本讓這許多女子為你愁苦呢?我寧可選擇孤獨,而不願與愧疚共眠。他想到了黛燕兒離開時複雜的眼神,左碧瑾遠去的背影,萱清燦爛的笑…….
霍淩霜道:“這個事情聽起來不是這麽簡單的,你出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萱清知道他關心自己,這些話就如同一泊泊暖流滋潤著她的心,她說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到是你啊。我走了你可別趁機偷懶,疏於了練功。”
霍淩霜道:“這是自然的,你們何時出發,都有誰前去呢?”
萱清道:“明日便啟程了。師父怕人多嘴雜,弄不好真是我們清宗出了內鬼,到時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因此這次隻有四人同行,由穆師兄領頭,宋師兄,還有我師姐紫茹壓陣。”
霍淩霜道:“原來由穆子涵帶領啊,那我就放心了。”這個穆子涵就當初與萱清將霍淩霜帶回來的那個男子,是這些三代弟子中的最厲害的,據說乾坤清心道已經練到了第七重境界,任何人都是望其項背的。而且這個宋策天與紫茹也是眾多弟子中的佼佼者。萱清的清心道也有了五重境界的火候。看來這次普明非常重視這件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派這等人物前去,這四個人都是清宗精英中的精英,身上有肩負著將清宗光大的使命。清宗與普陀關係本來是極好的,遇到緊急大事是個強援,普明不想因為這件事情使兩派產生嫌隙,所以才這樣重視這件事情。
萱清的小腳在水中撥楞著,寧靜安詳。她將頭輕輕的靠在霍淩霜肩頭,從此無話。沉默有的時候就是最好的語言,一切難以說出口的話語或許都能通過沉默來表達,隻是要看你表達的對象能否體會其中的深意了。萱清心道:“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對於女人,沒有理想抱負,反倒是個優點。有了它隻能使你的路途更凶險,前程更難測。她此時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霍淩霜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她的笑容,她的種種,已經撼動了左碧瑾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兩人就這樣在太平小湖呆了許久,天際一道紫芒飛速移來。萱清知道這是穆子涵的瀑輝劍。萱清起身對霍淩霜幽幽的道:“我得去了,師兄來尋我了。”霍淩霜也知道這是瀑輝劍特有的紫芒,知道是穆子涵來了。他說道:“去吧!多加小心。”霎那間,瀑輝劍已經到了兩人跟前,穆子涵一身青衫,三十多歲的樣子,瀟灑之極,竟與霍淩霜不相伯仲。隻是霍淩霜少了他那份沉穩,他見霍淩霜也在此,向他略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他對萱清說道:“萱清師妹,你讓我們好找啊。竟然躲在這裏享清福。快走吧,師父喚咱們。”
萱清道:“是,師兄。”她望著霍淩霜,眼波流動,好像在對他訴說著不舍。
霍淩霜向兩人說道:“穆兄,萱清,一路小心。”自己論輩分確實低了不少,這長幼之序的規矩自然是不能不提的。
穆子涵說道:“恩,你安心練功。我們去了。”一道紫芒一道青光交纏在一起,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