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密談
城南，登瀛客棧。
那夥匈奴人來到一間客房前，為首的高大男子輕輕的敲了敲房門。房間內有人應聲說道：“誰！”
高大男子操著生澀的中原話說道：“在下匈奴烏為，有要事和大宗相商。”房門緩緩開啟，一行匈奴人走進屋內。那頭戴鬥笠的矮小苗人，此時端坐一旁，獨自飲著酒水。矮小苗人並沒有戴鬥笠，露出一張令人可怖的臉，他左邊的臉頰好像被硫酸燒灼了一樣，幹癟烏黑，如同幹屍一般。而右邊的臉頰確似正常人。這人正是苗疆用毒的第一高手，名叫廖確。在苗疆將毒物奉若聖物，他的臉就是因為長年研究各種毒蟲毒草的毒性，毒性在體內沉積太多所致。廖確在苗疆擔任大祭司的職務，地位甚高。
烏為道：“大宗是聰明人，我也就不饒圈子了。中原武人不願與我們為伍，咱們不免勢薄，我想如能咱們聯手，一起闖一闖那萬枯山，勝算可就大多了。”
廖確道：“烏為兄弟，你們匈奴人豪爽直率。我很是喜歡你們。但是這聯手之事隻怕不成，我們此行並非為了這隕鐵而來。能不能進萬枯山也無所謂，我們無非就是想湊湊熱鬧而已。”
烏為哈哈笑道：“大宗當我烏為是三歲的孩童嗎？你們如不是為了這萬枯山的隕鐵，又怎麽會舍得拿出你們的至寶呢？”廖確聽他如此說眼中閃出殺氣。手指一撚，指甲上泛出微弱的磷光，如不是仔細觀察常人是決計發現不了的。這乃是苗疆下毒的一種手段，此時他的手指上已經淬滿了劇毒。這種功法甚是高深，須得使用之人通過指尖的毛細血管將體內毒質引出。剛剛他那撚手指的動作便是將手指上的細微血管打通。適才烏為說到了極重要的事情，廖確當下便動了殺心。
廖確輕哼一聲，說道：“烏為兄弟話在下可不明白了。不送！”當下竟下了逐客令。
烏為也不慌亂，說道：“大宗不要動怒。這寶物大宗又怎會不知呢？你們的鬼麵蠱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廖確道：“你監視我們！”說罷雙指點出，戳向烏為雙眼。烏為好似早就料到廖確會出招，當下也不慌亂，但烏為知道苗疆人自幼便研習毒蟲毒草的毒質。隱隱聞到廖確指風中略帶腥氣，知道他雙指定然淬滿了劇毒，不敢硬接。圓刀連刀帶鞘擋住他的雙指，向下一帶。將他手掌壓的死死的，烏為嘴裏說道：“大宗且慢！”
原來烏為所說的鬼麵蠱王是苗疆至毒的毒蟲，這種蠱飼養極為不易。普通的蠱無非是將毒蟲放在皿中，任它們相互殘殺，最後活下來的就是蠱了。苗人再將這些培養出來的無數蠱蟲又放在一起，任其廝殺。最後活下來的就是蠱王。但這還遠遠不夠，要想培育出來這鬼麵蠱王必須每天供給活物讓其吸血，而種種動物的血又以人血最佳。蠱王吸血達到一定程度，頭上的花紋便會起變化，成型一幅如同鬼臉的古怪圖形。鬼麵蠱王一旦養成便不用在喂其血液，隻需每日給它喂食些毒蟲毒蛇等毒物，讓鬼麵蠱王體內的毒物保持一定的濃度。每天它會吐毒納新，它吐出的蠱毒經過煉製便可成為讓人喪膽的毒藥。為了飼養這鬼麵蠱王，廖確整整用了十年時間。
烏為道：“大宗不要生氣，咱們現在同在一船。你們心中打的算盤我也知道，無非是想跟在那幫中原武人的後麵，坐收漁翁之利。但中原人並非都是欺世盜名之輩，你的計策恐怕也不容易實現。”
廖確見一擊不中，手掌又被刀鞘死死壓住，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帶了鬼麵蠱王？”
烏為道：“不瞞大宗，我前幾日在城外密林處發現了一具男屍，屍體皮膚完全如常人一般，表情安詳。看來死後沒有多久，而且身上並無傷口，死的當真奇怪。我手下兄弟見屍體異常，便用手按捏，怎料這男屍軟綿綿的，竟然沒有骨頭。體膚無傷，骨骼化盡。能做到這點我想世間也隻有鬼麵蠱王了。”
廖確說道：“哼，你的那個手下隻怕也像那男屍一般了吧。”
“呸！”這時年輕匈奴漢子跳將起來了，臉色慘白，手中的圓刀已經出鞘，隻是此人竟然斷了一臂。屋內的苗人見此人竟然亮了兵刃，當下手中佩刀，斷劍，彎鉤等兵刃都握在手中。氣氛登時緊張異常。
烏為喝道：“呼曼！不得無禮。”那匈奴男子便不在做聲了，又退了回去。烏為續道：“多虧我手快，要不然隻怕他已經沒命在了。這鬼麵蠱王當真名不虛傳。”
廖確道：“哼，烏為兄弟過獎了。”
烏為剛要說話，廖確向他使了個眼色。烏為馬上會意不在做聲。廖確向身旁兩手下一揮手。兩苗人會意，突然提聲喝道：“是誰！好大膽子。”兩人身法迅捷無比，此時已經竄上房頂。隻聽得窗戶砰的一聲，屋頂上嗆啷啷兩聲響，兩件兵刃掉在瓦上。跟著有人長聲慘呼，又聽得腳步聲響，一人飛快的逃走了。窗格子又是砰的一響，兩苗人回到房中。其中一個黑瘦苗人受了重傷被另一名苗人攙扶著，黑瘦苗人的胳膊竟被卸掉，鮮血長流，已經昏死過去。廖確忙在他肩膀住點了穴道，鮮血頓時止住了不少。廖確從懷中摸出一精巧的瓶子，對另一名苗人道：“給他敷上，沒用的東西。可看清那人的麵目了？”
那苗人說道：“那人麵帶著黑布，沒能看清他的麵目。黑布下露出了白色胡須，年紀隻怕不小了。”
廖確說道：“他武功家數你可曾看清了？”
那苗人說道：“這人的劍太快，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兵器就被他絞掉了。他一劍便把老四的胳膊給卸掉了。”廖確心說道：“看來這次想要取那血玲瓏，隻能跟這幫匈奴人聯手了。”烏為說道：“大宗耳力如此高強，這份內力修為當真厲害！”但凡內力高強之人，耳目便會變的極其靈敏，適才有人在房頂偷聽他們的對話，不料竟被廖確聽到。廖確見自己的行蹤竟被人跟蹤，當下心中有了計較。
廖確說道：“看來我們這次隻能聯手。你我都屬外族，中原人處處對我們使毒手。隻是跟你聯手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烏為說道：“我匈奴正在跟大秦交兵，蒙恬跟扶蘇鎮守雁門棘手的很。如能得到這寶物，運用其中的能量就是一百個扶蘇我們也不怕。你苗疆近年遭秦軍蹂躪，隻怕日子也不好過。如大宗能與我聯手奪得異寶。到時候我們匈奴揮師南下，你們在苗疆起兵相應，咱們共同瓜分這大秦又有何不可。”
廖確道：“烏為兄弟說話可算數，可不要到時候烏為兄弟有心，你們的單於卻無意。”
烏為道：“這一點請大宗放心，我們匈奴人向來守信。而且我是奉頭曼單於之命才來和大宗商議的。”廖確心想，我們這次的行動也不是為了那隕鐵，而是為了山中的血玲瓏。不如現在跟匈奴人聯手。做個順水人情，助他們一臂之力。我們尋訪血玲瓏多年，這次如果真是在這萬枯山中，大可一並取出。到時候有了血玲瓏白苗人便不是我們的對手了。到時又有匈奴人相助，起兵反秦，複國有望。
原來苗族本是一支大族，後來由於苗族首領不和便分裂成了黑苗族跟白苗族。廖確屬於黑苗族，黑白兩族經常發生小規模戰爭，兩族互有勝負。在苗族有個上古傳說。相傳苗族乃是蚩尤當年為首的九黎部落的後裔。當年有一名叫垂耳妖婆的魔頭危害鄉民，蚩尤便帶領手下幾人將她斬殺，後來蚩尤用這垂耳妖婆的全身精血煉化成一寶物，名叫血玲瓏。蚩尤大帝曾經運用血玲瓏中的能量與炎黃二帝爭奪天下，因此苗族人將血玲瓏視做聖物，垂耳妖婆煞氣極重。煉化成的血玲瓏煞氣自然也無比霸道。兩族祖先定下協議，無論哪一族得到血玲瓏，那其另一族的人都必須聽命於他。可以說誰得到了血玲瓏誰就能統一苗疆。
廖確已經尋訪這血玲瓏多年，如果不是這次天外隕鐵砸在了萬枯山中，他們也不會注意到竟有萬枯山這種地方。廖確認為，隻有像血玲瓏這樣的天煞之物才會引起自然紊亂，形成像萬枯山這樣萬物不生的地方。所以他馬上召集人馬，集結在這九江，等待機會。
廖確說道：“好!那咱們便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