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學藝
秦朝末年,暴政之弊已現,民怨沸騰。
初春之際,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山穀之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喝!看招”
“小秋,小心了!”
遠處兩個少年正在打鬥練劍。其中一個少年約莫十八九歲,身著緊身黑衣,隱約可以看出他堅實的肌肉,他雙眸剛毅而明亮,眉宇間閃爍著淡淡的殺氣。另一個少年隻有十五六的樣子,赤膊著上身,雙目炯炯,鼻梁高挺,英氣懾人。但和那黑衣少年一比,身體就顯得單薄不少,臉上的稚氣未退。
兩人已鬥了四十多招,黑衣少年招招老辣,直擊赤膊少年的要害。開始時,赤膊少年尚能和他鬥上一鬥,三十招以後就感體力漸漸不支,隻能依靠靈活的步法閃轉左右。黑衣少年道:“小秋,我可要亮出真功夫了”赤膊少年已經無暇還嘴。黑衣少年側身挽了個劍花,劍鋒陡轉向赤膊少年左腿劈去,少年連忙反手下撩,擋住其劍鋒。“當”的一聲雙劍相交,赤膊少年連忙矮身一縱,躍開一旁。這招劍勢大力沉,震的赤膊少年虎口劇痛,半邊身子麻痛難當,長劍幾欲脫手。此時他的額頭上已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心中暗道:“淩霜這招殘風襲雪已經如此純熟了。”黑衣少年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呼吸之間提氣上跳,旋身下墜,激蕩出呼呼風聲,直刺赤膊少年的天靈。赤膊少年雙足用力一縱,迎著那石破天驚的一招,黑衣少年一驚,想不到他竟然迎著劍鋒而來。如果這招稍有不甚豈不要了他的命,但劍招下縱之勢已成,身體不由自主,黑衣少年腦中一片空白,冷汗直流。兩劍相交之際,赤膊少年身法一轉,從他身旁掠開,反手擊出一掌,拍在黑衣少年的腰間,少年吃痛落地急忙調整真氣,又仗劍而立。看來這掌對他並無大礙。
黑衣少年怒道:“你瘋了,剛才差點要了你的小命。”赤膊少年道:“哈哈,想要我的命,你還差的遠呐。喝!看招。”
原來這兩人所練劍法乃是鬼穀子所創的“天罡劍訣”劍訣共分四字,神字訣,機字訣,天字訣,和地字訣。每個劍訣含九招劍法,精妙絕倫。剛才黑衣少年所用的正是神字訣中的殘風襲雪。
這兩個少年本是同村的玩伴,黑衣少年名叫霍淩霜,赤膊少年名叫韓秋之。秦始皇為了修建皇陵而廣征勞力。他們的父母都被兵丁抓走服役,村莊燒毀。他二人無依無靠,向南一路沿街乞討,霍淩霜年長韓秋之三歲,平日裏就像兄長一樣待他。乞討來的冷飯殘羹總是大都給了韓秋之,自己則吃的很少。如果沒有霍淩霜的照料,韓秋之早就餓死在路上了不知幾次了。一日二人在彭城乞討不成,便到彭城最大的酒樓中偷食,結果被廚頭發現暴打了二人一頓。倆人又餓又痛逃出城去,不知走了多久,已餓的頭暈眼花,四肢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便在樹下休息。此時韓秋之由於極度的饑餓神誌已經不清。霍淩霜摟著韓秋之說道:“小秋,挺住!”他看見懷中的韓秋之目光空洞無助。“為什麽老天如此不公平,讓我們遭受如此劫難。為什麽有的人生來就錦衣玉食,有的人就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他在心中向蒼天質問。韓秋之道:“我好困。”“小秋,不能睡啊,一睡就醒不了了”霍淩霜邊說邊使勁的晃動懷中的韓秋之,但自己又哪來的力氣,不知不覺自己也昏睡過去。
霍淩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滿臉菜色的韓秋之在自己身旁沉沉的睡著。一位青衫老者負手而立,正看著他們。這老者發須皆白,沒有一根青絲,但臉上的皮膚卻沒什麽皺紋,雙目透著神秘睿智的亮澤,讓人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紀。霍淩霜趕忙喚起身旁的韓秋之。老者見兩人已醒,道:“嗬,還是年輕人的身體好,這麽快藥效以現。”說罷,把手搭在了韓秋之的頭上,霍淩霜見狀以為老者要對韓秋之不利,要出手格擋,但看那老者麵容平靜不似凶惡之人,便也沒有動手。二子相依為命多年,霍淩霜早已把韓秋之當做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不允許任何人對他不利。見老者突然抬手自然緊張萬分。韓秋之隻覺的絲絲暖流從頭頂向四肢百骸散去,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霍淩霜見韓秋之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七上八下的心也放下了。片刻,老者把手緩緩移開道:“他身體較弱,我還以為救不回他,如今看來已經無礙了,隻需調養幾日又能生龍活虎了。”二人見老者如此說自然明白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連忙跪下,道:“多謝老伯相救。”韓秋之說罷便垂下頭去。眼中泛起了淚花。自從他的父母被兵丁抓走服役後,便再也沒有人對他如此關心。每日挨餓受凍,受盡白眼。如今有人如此關心自己,自然讓他感動萬分。霍淩霜見狀拍了拍他的肩頭,也垂下了頭。雖然他較韓秋之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此時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親。老者道:“你們為何流落至此?”霍淩霜把兩人的身世一一道來,兵丁如何抓了他們父母,如何乞討度日等等。說道酸楚之處,還留下了眼淚。如今暴政擾民,民怨沸騰。兩小兒在亂世中求生存,自然一肚子辛酸淚了。老者聽完長歎一聲,“外麵人心難測,你們就留下來把。”兩人聽後大喜。原來這老者就是天下第一奇人鬼穀子,那日兩人昏睡的樹正是這鬼穀大門的機括,鬼穀子辦事回來見兩小孩昏死過去,便抱了回來。所謂命不該絕啊。後來二人拜其門下。鬼穀子究學天際,音樂,軍事,武道無一不有所涉獵,無一不精。霍淩霜酷愛武道,對於其他的便不怎麽感興趣。而韓秋之對什麽都很好奇,什麽都想學。鬼穀子對二人也沒有約束,任其自然發展。韓秋之在武功之道上自然漸漸及不上霍淩霜了。兩人在這鬼穀之中不知不覺已經五年有餘了。
霍淩霜道:“小子,這招還像點樣子,再吃我一招。”韓秋之道:“哼,怕你不成,看劍!”劍鋒前點,手中內力暗送,使出一招步步為營,正是天字訣中的劍招。韓秋之身體向上猛的一躍,在空中化作道道殘影,把霍淩霜包圍其中,劍氣從四麵八方向霍淩霜激射。霍淩霜持劍不動,內力湧動,左手畫了個大圓,祭出個手印。周身頓時發出淡淡青光。這乃是鬼穀子傳給他們的“裂天絕”中的不動根本印。韓秋之的內力不及霍淩霜劍氣刺不透這護體真氣。霍淩霜大喝一聲“著!”劍芒暴漲,左手的不動根本印化成怒海驚濤印,劍芒直刺韓秋之左腿,韓秋之旋身用寶劍護住下身,上身的門戶大開。哪知這乃是霍淩霜的虛招。左手怒海驚濤印向肩胛點去,韓秋之來不及變招,左手急急忙忙使出衝雲印,迎上了怒海驚濤印。但是他的內功不及霍淩霜的深厚,又是慌亂中使出,威力大打折扣,及不上霍淩霜的十分之一。隻聽“哎呦”一聲,韓秋之已跌落在地。
這時一位中年男子向他們走來,道:“淩霜,秋之,今天就練到這吧,先生喚你們。”霍淩霜道:“知道了,柳伯。我們這就去。”柳伯名叫柳崇峰。跟在鬼穀子身邊許多年月了,但卻沒有拜其為師。每日隻是做些粗活。韓秋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長的塵土,哭喪著臉說:“柳伯,你怎麽不早來呀,早來一會我就不會被打的這麽慘了。”柳伯道:“誰叫你整日不專心練功的,反倒怨我來遲,看我回去不給你午飯吃。”韓秋之做了個鬼臉,說道:“柳伯最好了,您老大人大量放過我吧。”霍淩霜平日裏專心練劍,反倒是韓秋之沒事就去找他玩耍。他也不嫌小兒聒噪,所以韓秋之跟他的關係很好。霍淩霜道:“快走吧,小秋,師父喚我們呐。”
二人來到一座小亭旁,鬼穀子正在庭中自弈。見二人已到,說道:“過來坐。”兩人便在庭中坐定。鬼穀子道:“我昨夜觀其星象,五星離群,天象紛亂,似有亂世之兆。你們日後要勤加用功,救蒼生於水火之中。”霍淩霜聽後心中一顫,又想起了自己的娘親,頓覺感慨萬千。鬼穀子續道:“你們裂天絕練的怎麽樣了?”霍淩霜道:“師父,裂天絕我半年以前已經練至第五重境界,但最近感覺進展緩慢似有停滯,是不是我哪裏練錯了?”鬼穀子道:“武學之道不可太過激進,你修煉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剛好趁現在固基築本,對日後進境更加有利。秋之你呢?”韓秋之道:“弟子資質愚鈍,不及師兄,現在隻練至第三重。”鬼穀子道:“不是你資質不佳,乃是你雜學太多。一切自然,此乃我悟到的精意。你們都要記住了萬事不可逆行而為。”兩人點頭稱是。鬼穀子道:“淩霜啊,你去練功吧。秋之過來看看我這殘局。”霍淩霜對棋擠不通,遂去練劍去了。韓秋之留下鬼穀子專心看著棋局。棋盤之上白子占先,黑子不利。韓秋之手執黑子道:“如是我下此招,就放在此處。”說罷將黑子擺定。鬼穀子道:“恩,封起退路,讓大龍無法成連綿之勢。看來你已經深諳尖頂的要義了。”韓秋之道:“黑子不利,這樣便能掙其先手,爭取時間。”鬼穀子道:“不錯,看這招你如何破解。”韓秋之道:“此局如我自己下,白子大龍必不能成。”這二人你一手我一手不知不覺下了三盤,一直下到天黑。從棋盤中韓秋之感悟了很多東西,把自己在兵法上的知識運用其中,但畢竟棋力有限,最後都負於鬼穀子。
兩年後。
霍淩霜天罡劍術已成,裂天絕也已練至第七重境界。鬼穀子放其出穀曆練。而韓秋之則留在鬼穀中繼續學習。
一日韓秋之在小亭旁撫琴。又小鳥在身旁落下,似要尋找食物。韓秋之見狀便去廚房取了些小粟,給鳥兒喂食。鳥兒見有食物便越聚越多,不一會便有了十多隻圍在韓秋之身旁。韓秋之看著這些鳥兒心中說不出的喜歡,心想:人與鳥獸尚能如此相交,為何世上的人卻大都用心險惡。與人不善呢?他從小便隨霍淩霜乞討度日,一路走來,見慣了兵甲暴力,奸淫村婦,官員狠毒魚肉百姓。而那些有錢的地主惡霸,不是囤積糧食就是趁機勒索鄉民。記得一次他們流落至趙莊,莊裏的男丁勞力都被抓走服役去了,田裏隻有村婦在照理。劉嫂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平日裏劉嫂對他們很是照顧,他們也把劉嫂當做親人一般對待。每日和她一起下田耕作,他們倆畢竟年紀太小幫不上什麽忙,婦女勞力有限,種出來的糧食果腹尚且不能,又被官府收走大半。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劉嫂便帶著他們向趙伯水借糧,趙伯水是趙莊的大地主,平日裏仗著自己是縣官的親戚經常欺負當地的百姓,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劉嫂也不會向他借糧的,趙伯水家裏的糧食多的都要發黴,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會拿出一粒給鄉民的。趙伯水見劉嫂有幾分姿色便把她強搶入府,把他二人轟出府去,他們見劉大嫂遲遲不出,便在府外守了兩天。哪知劉大嫂性格剛強,被趙伯水強暴之後便上吊自盡了。韓秋之仍然記得霍淩霜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樣子,他的眸子裏迸發出駭人的凶光,雙拳攥的緊緊的,關節處都被攥的發白。狠狠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替劉嫂報仇,此誓不成我霍淩霜來世不再為人!”從那以後霍淩霜話就變的少了起來。
韓秋之輕歎一聲,又抱起琴,輕輕的撫了起來。靈動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流出,他彈的是鬼穀子所作的《普安咒》,每每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彈奏此曲,奏完後心情就會變的安詳平靜。彈畢,身後的鬼穀子道:“秋之又想起以前的事了?”韓秋之連忙起身行禮,道:“師父”便不再言語了。剛剛韓秋之彈的太過忘我,竟不知道何時鬼穀子已來到自己身後。鬼穀子道:“萬事皆有法,上天讓你從小受此種種磨難,說不定有其道理。”韓秋之道:“知道了,師父。淩霜出去這麽久不知道怎麽樣了,有他的消息嗎?”鬼穀子道:“不用擔心,淩霜的武功已非一般,我已讓崇峰去打探消息了。”韓秋之嗯了一聲。鬼穀子續道:“你的武功近來可有精進。”韓秋之道:“裂天絕剛剛突破,練到第五重境界了。”鬼穀子道:“嗯,秋之,你和淩霜的天賦都很好。但你卻比他多了一樣,知道是什麽嗎?”韓秋之道:“弟子愚鈍,請師父賜教。”鬼穀子指了指那些鳥兒,道:“因為你多了這慈善的心,淩霜霸氣太重,凡事欲求剛猛,殊不知剛強易斷。”韓秋之道:“淩霜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以前我們常常被欺負,他是為了保護我才變的。”鬼穀子道:“我沒有責怪他,他同樣是個好孩子,隻是這戾氣太重對他以後不利。”
鬼穀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前不久,崇峰從外麵帶來消息,九江之地有一天外隕鐵墜落。這隕鐵之中有一隕鐵晶核,有強大的能量。世間多此異寶定要掀起一場浩劫,我想派你前去奪得這隕鐵晶核。”韓秋之道:“這隕鐵晶核有何特別之處,能引來群豪爭奪。”鬼穀子:“天外來物,必有異處。相傳上古之時曾有一顆隕石降落,其中的隕鐵晶核被蚩尤所得。他運用晶核的能量掀起無盡的殺戮。天下也差點就被蚩尤所得。但是具體使用之法我也無從知道,隻希望悲劇不要重現。”韓秋之道:“如此說來晶核乃是大凶之物了。”鬼穀子道:“凶善在於心,要看使用之人如何運用這能量。事不宜遲,你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出穀去吧。”韓秋之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奪得晶核。”鬼穀子道:“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