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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隱忍的守護

  “雷銘!雷銘!”


  錢小沫三兩語報警之後,不假思索地就要奔向雷銘,失主卻一把拉住了她。


  “前麵危險啊,姑娘!你可去不得……”


  “他受傷了!他受傷了啊!”


  錢小沫大叫著,想要從失主手裏掙脫出來,可那失主手上的力氣可大了,一直拉扯著錢小沫就是不讓她去做傻事。可錢小沫哪裏能冷靜下來,看著雷銘被兩個歹徒左右夾擊,她心急如焚!而且他們手上都有刀,而雷銘卻是赤手空拳啊!


  “姑娘啊,你現在過去也沒用啊!反而讓你朋友分神擔心更危險啊!”


  “保安呢?這裏應該有保安啊!”


  錢小沫急得眼淚止不住的落,忽然掉頭沿著自己來時的路掙紮著。失主見她不是去攔截歹徒,這才鬆了手,錢小沫拔腿就跑,一般地下停車場入口都有工作亭,說不定他們能聯係上保安啊!


  這是錢小沫的一線希望。


  而此時的雷銘已經被兩個歹徒逼到了死角,他們的身手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如果沒有尖刀在手,雷銘早就能製服他們,而現在雷銘隻能步步後退以防禦為主。看得出來,這兩個家夥是慣犯,完全不怕有人報警,甚至刀刀直逼要害。


  “現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不幸!”


  那人一聲嘶吼,趁著自己同伴纏住雷銘,從側麵偷襲,尖銳的刀刃直逼雷銘的腰身。動作迅猛如一道閃電劈來,但他卻低估了雷銘的能耐。雷銘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那家夥這一招雖然致命,反倒是也給了雷銘一個脫身進攻的絕佳機會。


  就在劫匪以為自己要得逞能要了雷銘這條命的時候,刀刃卻突然被雷銘死死地抓在手心。


  鮮血,沿著雷銘的手心滴落,而他卻麵不改色,仿佛一點知覺都沒有。


  那人呆住了,握著刀柄目瞪口呆。


  幾乎同時,雷銘抬腿一腳踹翻另一個劫匪,再旋身奪過手中緊握的那把尖刀,用刀柄狠狠擊在另一個劫匪的頭顱之上,那人的大腦頓時嗡的一陣響,眼冒金星,哪裏還能分得清天南地北。


  見自己的同伴倒地不起,另一個劫匪立馬想溜,雷銘飛手一刀,刀尖正好插入那劫匪眼前那根柱子的廣告牌上,隻差一寸不到的距離,這把刀就能紮進那名劫匪的身上,頓時嚇得那人雙腿發麻直打哆嗦,木訥地看著眼前那把刀柄還插在那裏來回抖動,硬生生的將他的路攔下。


  “就是他們!”


  錢小沫的聲音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三個保安大步衝上去抓住了兩個已經趴下的劫匪。


  警察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還有幾個醫生和護士。


  “警察……他們搶我的錢啊……快抓他們!”


  失主高聲嚷嚷著,幾個警察上前掏出了手銬,另外兩個警察則走向失主做筆錄。


  雷銘站在那裏,衣衫襤褸,頭發淩亂,臉上汗水直流,手上和地上全是血。


  錢小沫扶著他的右臂,看著他身上的傷,眼淚翻湧著頓時模糊了她的視線,抽著鼻子哽咽道:“醫生來了……讓他們檢查一下你的傷……”


  “不用。”


  雷銘態度堅決地拒絕,不讓醫生靠近自己,然後從錢小沫的手裏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這一動並不打緊,卻扯得他的傷口疼得鑽心,眉頭忍不住皺在了一起。


  錢小沫緊抿的雙唇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雷銘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強迫錢小沫攤開了雙手的手心,這一看才發現錢小沫的手心上全是摩擦之後的擦傷,一條一條的血絲。難怪剛才雷銘抽回自己胳膊的時候,錢小沫也會疼得厲害。


  “你什麽時候受的傷?”雷銘神色冷峻地質問著。


  錢小沫勉強抿了抿唇瓣,低聲喃喃,“剛剛……找保安的時候,一輛車開進來,差點撞上去,躲開的時候摔了一跤……”


  她的聲音很小,說到最後的時候幾乎隻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雷銘眉頭皺得更深了,看向眼前的醫生,“愣著幹嗎?還不來檢查?”


  醫生這才趕緊打開醫藥箱,準備替雷銘檢查的時候,雷銘忽然打開了醫生的手,“先給她看!”


  “……”


  醫生愣了片刻,這才轉向錢小沫。


  “我沒事的……”


  錢小沫想要醫生去檢查雷銘的傷,但雷銘堅持要醫生先替錢小沫上藥。


  她沒轍,隻得聽從。其實她傷得並不嚴重,隻需要消消毒就好了。


  事實證明,醫生也的確隻是單純的消了消毒。


  等錢小沫的傷口處理好了,雷銘的筆錄也做好了,但還是不肯讓醫生檢查自己的傷口。


  萬般無奈,醫生和護士隻有先離開了,留下了一些止血消毒的藥。


  雷銘完全沒有把這些傷放在心上,正要離開的時候,失主又急急忙忙趕來千恩萬謝。


  “以後小心點。”


  雷銘隻這樣說了一句,徑直走向自己的跑車。


  錢小沫跟在他的身後,卻又被失主攔了下來,塞了張名片給她。


  “記得和我聯係啊!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們!”


  失主衝錢小沫的背影大喊著,錢小沫牽掛著雷銘,隻是隨手把名片放進了包裏,並未在意。雷銘坐在副駕的位置上,隻能由錢小沫開車。回別墅的一路上,錢小沫一直擔心他的傷問個不停,可雷銘並沒有耐心回答,索性閉上了眼。


  等紅燈的時候,錢小沫忍不住扭頭看向雷銘。


  也不知道他是假寐,還是真正的睡著了,那緊鎖的眉頭似乎有道不清說不明的苦楚。


  他身上的傷,肯定很痛啊!

  錢小沫咬著雙唇,雙手抓緊了方向盤,暗自惱怒自己,雷銘這麽痛可她卻一點法子都沒有。後麵的車子催促地摁著喇叭,錢小沫才被驚回思緒,紅燈已經跳轉成綠燈,她一腳油門轟下去,著急地趕回了月間別墅。


  車子停穩後,雷銘睜開眼,咬著腮幫子自己下了車。


  錢小沫繞過車頭追上去想要扶著他,雷銘卻閃身躲開了,“我說過,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也用不了你管!”


  堅硬又冰冷的聲音,如城牆似的築在錢小沫和他之間。


  雷銘步履沉重地走進客廳,錢小沫沉默不語地跟在他的身後,手裏還拿著醫生留下來的藥,可雷銘並不要,一個人拖著受傷的身子,挺直了後背朝樓上走去。錢小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默默地跟著他,一直護送他回了雷銘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將錢小沫滿心的著急和關愛,都關在了外麵。


  錢小沫手裏捧著藥,瞪圓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舌尖上的話隻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醫生留下的藥,也隻得放在了雷銘臥室的門口。


  “我去熬粥做點宵夜,你得吃點東西。”


  隔著門,錢小沫的聲音傳到了雷銘的耳邊。


  他站在漆黑的臥室裏,月光照在他血色的外套上,滿臉的疲憊與憔悴。


  雷銘還是一句話都沒有,他知道錢小沫走了。


  他打開了燈,脫掉外套,咬著牙關忍著疼,從櫃子裏拿出了醫藥箱。左臂的傷口粘著裏麵的衣服,雷銘隻得用剪刀剪開,這才將染血的上衣脫下扔在腳邊,始終忍著揪心的疼,自己給自己消毒上藥。


  他拒絕在錢小沫麵前接受醫生的檢查,更拒絕錢小沫親手給自己上藥。


  因為整個過程,除了血腥和痛苦,什麽都沒有。


  後果,無非是讓錢小沫做惡夢罷了。


  她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都會從噩夢裏驚醒。


  但自從他們去了教堂墓園之後,錢小沫的睡眠質量明顯好了很多。


  那場告別,對李彬重要,對錢小沫同樣的重要。


  告別的不僅是逝去的人,更是一段灰暗陰沉的日子。


  正如錢小沫所說,過什麽樣的生活是每個人自己選擇出來的。


  她沒有再從夢裏驚醒,雷銘每晚準時守在她的床邊,整夜無眠的他什麽都知道。


  隻是他不說,他知道的,錢小沫也不知道。


  雷銘想要錢小沫遠離這些黑暗,她沒有理由來承擔這些,原本就不該卷入這場紛爭。


  他是男人,愛她的男人,理所應當將所有都扛下來!

  “嗯!!”


  雷銘沉重的一聲悶哼,咬著牙,消毒水滴在他的傷口上猶如烈火在灼燒。


  壁燈照亮了他半邊的臉,鏡中的他,目光如刀,尖銳寒冽,堅毅得就像是立在風沙中屹立不倒的白楊樹。在那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隱約還能看見他背部一些結疤的傷痕。傷疤不算太舊,也不算太新,橫七豎八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在半昏暗的夜晚中看過去令人發怵。


  這些都是被奎因監禁時候留下的,每一道傷,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這些傷都能扛下來,今天那兩個劫匪的兩刀又算得了什麽?

  雷銘小心謹慎地害怕錢小沫看見這些傷痕,在她麵前也絕口不提。


  哪怕雷銘強勢又霸道地索愛時,錢小沫也根本沒有力氣和精力去發現他背上的傷。


  他一個人背負著所有陰沉,隻為了撐起一片明媚的天給她。


  說到底,他愛她,就是這麽簡單。


  ……


  ……


  此時,錢小沫在廚房裏一麵熬粥,一麵暗自飲泣。


  她擔心雷銘的傷,擔心他會不會失血過多,擔心他的傷口會不會發炎,一顆心都撲在了雷銘的身上,可他冰冷的拒絕,讓錢小沫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雷銘的心思,她真的越發猜不出了。


  如果他對自己不關心,在停車場也不會讓醫生為自己包紮傷口了。


  可如果他對自己關心,那一句句拒絕傷人的話,雷銘又怎麽能脫口而出?


  錢小沫完全懵了,腦子裏嗡嗡嗡的一陣亂響。不過,轉念想想,既然雷銘能見義勇為,對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自然也不願意看見別人受傷,叫醫生包紮傷口也說明不了什麽。今天受傷的是別人,錢小沫相信雷銘也會這樣做。


  她竟然能自戀到這種地步嗎?

  錢小沫歎了口氣,用湯匙攪拌著鍋裏的粥,關掉了爐子的火,盛了滿滿一碗。


  在她心裏,說到底,他不愛她,就是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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