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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大約在冬季

  “病人的情況的確很罕見。”市醫院的前任院長林院長開了口。


  他是所有人當中歲數最大也是資曆最雄厚的,所以聽林院長這麽一說,錢家人心裏僅存的那絲希望也打了落水空。林院長知道家屬心裏現在的難受,略微停頓後,又說道:“不過我在國外也曾經接觸過這樣的病例,在治療過程中有很多方法我們也是可以借鑒和嚐試的。”


  “小沫,你們不用擔心,隻要有任何機會,我們都會努力去嚐試。”


  李喬走上來摟過錢小沫的肩頭,輕輕拍了拍。


  雷銘的雙眼頓時一亮,微眯了眯,犀利的目光灼熱地盯在那隻摟著錢小沫的手上。


  林院長也點了點頭,“我會和這裏的醫生開個會,更加詳細的了解病人這段時期的治療過程,所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正式開始治療的時候,也會消耗很多時間,這方麵也希望家屬能夠理解,能夠放平心態。”


  “我們明白的,謝謝您,醫生。”錢小沫誠懇地說著。


  林院長側身看向雷銘,二人眼神示意一番後,林院長帶著人都離開了。


  錢媽這時趕緊抹掉了臉上的淚痕,扶著錢爸坐回自己的輪椅,趕到錢小湘的身邊去了。


  錢小沫看著雷銘,囁嚅著嘴角,三番兩次想要開口說“謝謝”,但是都被雷銘嚴肅又冷傲的表情震住了。她看出了雷銘眸中有怒火,卻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三個人杵在客廳裏,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得隻能聽見錢爸錢媽暗自飲泣的哽咽聲。


  “李院長。”


  雷銘忍耐到了極限,努力壓抑著胸腔裏想要衝上去摁住李喬一頓痛扁的念頭,聲音裏是因為克製而略帶的顫抖,“現在應該和林院長開會討論討論錢小湘的情況了。”


  “當然。”李喬清淺一笑,低眉看向錢小沫,輕柔地低語著,“那我先去開會了……”


  雷銘瞪著李喬,該死的那隻手還搭在錢小沫的肩頭上!

  “錢小沫!”


  雷銘實在忍不住,一聲低吼上前拉住錢小沫的手腕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錢小沫整個人一個趔趄跌進了雷銘的懷裏。李喬愣了愣,那隻胳膊隻得懸在空中,空落落的。


  “你不去照顧錢小湘?”


  “要……要啊……”這還用說嗎?

  錢小沫瞠目結舌地仰望著雷銘,他氣勢逼人地瞪著她,看得錢小沫立刻紅了整張臉。


  雷銘立刻鬆了手,錢小沫站直身子後,沒有多說什麽,快步走進了錢小湘的房間。


  客廳裏,雷銘和李喬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氣勢淩人,一個深不可測,空氣驟然冷凍結冰。


  錢小沫不知道客廳裏的兩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等她看見眼前的錢小湘時,她整個人都懵了。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個花白了頭發,滿臉皺紋,肌肉和骨骼已經開始萎縮的小老太婆,哪裏還是曾經那個正值花樣年華的錢小湘啊!


  錢小沫愣住了,眼前的人完全陌生,她根本不認識啊!

  “一夜之間……”錢媽坐在床沿邊上,捧著錢小湘的手,哽咽著說道,“就是一夜之間,小湘……小湘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頭一天晚上我來幫她擦洗身子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結果……結果第二天我醒來,她就……她就……好像小湘被人掉了包……我怎麽能夠接受?怎麽能夠接受啊!”


  “媽……”


  錢小沫一聲嘶啞的輕喚,眼眶裏的淚水止不住地打轉,她上前緊緊抱住了錢媽。


  錢爸坐在輪椅上,眼淚完全控製不了,又是歎息又是搖頭,是氣是憤更是惱,揮著拳頭拍在自己胸口上,咚咚咚的響,“小湘已經這樣了,老天爺為什麽還要折磨她?折磨我們……折磨我們啊!”


  “爸!”錢小沫著急的皺著眉頭,“醫生說我們還有機會的,這並不是結局啊!”


  “如果過程隻是折磨,我倒情願小湘兩年前就死在那場車禍裏!”


  “爸!”


  錢爸這樣一說,錢媽哭得更傷心了,錢小沫隻能哄著錢媽,勸著錢爸。


  時間就在一滴滴的眼淚中,越走越遠。


  而對於錢小湘而言,她也在加劇的衰老之中。


  錢小沫低頭凝視著錢小湘,拚命地忍著眼淚,緊抿成縫的嘴角一抽一抽,所有的歎息隻能咽在肚子裏。錢爸錢媽需要她,她絕對不能在錢爸錢媽的麵前表現出絲毫的脆弱。錢小沫微揚著下巴,不想眼淚流出來。


  窗外的陽光逐漸從厚重的浮雲後透射出來,照耀在錢小沫蒼白的臉上,眼角那滴懸在睫毛上的眼淚搖搖欲墜,竟然比鑽石還要璀璨耀亮。


  ……


  ……


  眼見農曆新年逼近,深海市的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濃濃的新年氛圍。


  但是療養院和醫院這種地方,因為它的特殊性質,哪怕掛著大紅燈籠,也讓這裏的人實在開心不起來。反而越發想著新年將至,還要飽受病痛折磨,傷上加傷,心裏更是難受。


  夏沁剛從車裏下來,站在醫院大廳前看著那兩個大紅燈籠,真不知道這是值得慶祝的時刻呢,還是掛出來諷刺人的。她身後站在兩個黑衣人,催促著,夏沁隻得收回眼眸,朝醫院裏走去。


  大廳裏排隊掛號的人絡繹不絕,有哭聲有吵架聲,這裏恐怕是最沒有過年感覺的地方了。


  夏沁候在一群人的後麵,大家都在等電梯。


  “欸,又見著你了……”


  人群前麵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姑娘衝夏沁莞爾一笑,逆著人流站在了夏沁的麵前。


  她身上穿著誌願者的製服,手裏還拿著厚厚的宣傳單,正是夏沁之前遇見的林菀白。


  “是啊,快要過年了,你還在這裏。”


  “誌願者的服務就是這樣嘛!”林菀白笑了笑,“小孩子們也是放寒假才有時間出來社會實踐,不過現在馬上要過年了,小孩子們也都回家去了。現在在醫院這邊,隻有我們幾個本地人了。”


  夏沁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林菀白倏爾收斂了笑意,壓低聲音問道:“你好像每天都來的樣子,你的家人在這裏住院嗎?”


  “隻是我的一個朋友。”


  “男朋友吧!”林菀白露出了狡黠的表情,衝夏沁眨了眨眼睛。


  夏沁笑而不語,隻是點著頭。


  林菀白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電梯到了,一群人都往裏麵擠,夏沁也被後麵的人擠著往前走,林菀白隻能匆匆說了一句“我改天來探望你的朋友再和你聊”就擠出了人群去。夏沁則來不及回答,就隨波逐流似的被擠進了電梯裏。


  電梯的門徐徐關上,夏沁還能看見電梯外的林菀白衝她揮著手。


  不知道為什麽,夏沁總覺得林菀白這個名字很耳熟,像是在什麽地方聽過。


  可是她偏偏又總是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


  電梯在每一層都會停一下,所以等到了七樓的時候,電梯裏依舊隻剩下了夏沁三個人。


  和平日裏照顧簡念一樣,夏沁洗了手下了毒,穿上了滅菌服才走進重症監護室。其實基本上也用不了夏沁照顧簡念什麽,每天整點都會有醫生護士來監測數據,夏沁隻是有事沒事陪簡念聊聊天。大多時候,簡念都在藥效的作用下睡覺,要不然就是夏沁在說,簡念轉動著眼珠子表示自己在聽而已。


  這一天,也和任何一天一樣的稀鬆平常。


  夏沁拉過椅子坐在一邊,簡念側過眼睛來望著她。


  “醫生說你的情況恢複得很好,你不用擔心。”夏沁捧著他的手。


  簡念的手指可以虛弱地動一動,算是作為他的回應。


  “前幾天,我遇見錢小沫了。”


  簡念的眸子裏,倏爾射出了亮光。


  “她很好,你不用擔心。她之前來過基地,但是奎因沒有為難她,讓她和雷銘都走了。我想,那天是錢小沫知道你的身份確認了,來看望你的。”


  簡念眨了眨睫毛,手指稍稍用了用力。


  “她告訴我,之前她在公館的時候,你和榮麟都分別和她私下聊過。”


  簡念的雙眸熠熠生輝,眨了眨睫毛。


  “她說你留了話讓她轉告給我,可是她還沒說,就被那兩個人打斷了。”夏沁歎了口氣,緊緊捧著簡念的手,深情的呢喃道,“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親口告訴我,你想要我知道的話,好不好?”


  簡念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夏沁的眼眸,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夏沁握緊了他的手,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充滿了苦澀。哪怕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也沒有辦法將她那顆冰冷的心溫暖。她無奈的垂下眼瞼,似乎太多的痛苦壓得她都不想睜開眼睛。是啊,她每天都沒有辦法醒來,每天都想沉睡在夢裏。


  至少,夢裏的簡念是快樂的,夢裏的夏沁是幸福的,兩個人如膠似漆是那樣的恩愛。


  然而,每天要夏沁睡著,卻是一件很苦難的事情。


  她從醫院回到附近奎因的一處房產,時刻都在黑衣人的監視之下,沒有一丁點可以喘氣的私人空間。如果不是為了簡念,不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夏沁不止一次想到過死亡。每個晚上,她根本睡不著覺。


  夏沁隻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擁堵得像是要爆炸。


  每天她都會在大半夜起床,換好衣服,開始打掃衛生。抹桌子、拖地,把房間裏的家具移來移去,改變房間的布局,將書架上的書拿下來撣灰,再按照新的順序將書放回去。然後精疲力竭,卻依舊沒有睡意。肚子裏的寶寶在她這樣的折騰下,倒也懂事的安然無恙。


  體力消耗完了之後,夏沁隻能蜷縮在臥室的牆角,隱在黑暗中,連窗外的夜色都止步於她的腳尖前。每個夜晚都這樣重複,她躲在自己的世界裏,心緒複雜到即便她是一個心理醫生也沒有辦法寬慰自己。


  直到第二天天亮,又是重複輪回的一天。


  這些艱澀與痛苦,夏沁從來沒有對病床上的人說過。


  “現在,你就是我的希望了。”


  夏沁意味深長地握緊了簡念的手,似有千言萬語在她眸仁裏打轉。


  “夏小姐。”護士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夏沁急忙轉過身來,見身後已經來了很多醫生和護士。


  “請回避一下,今天要拆紗布換藥了。”


  “嗯,好。”


  夏沁站起來想要鬆開簡念的手,他卻出奇的用力的抓著她的手不放。


  夏沁回頭低眉望著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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