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黑影的槍法
黑影卻若有所思地瞪著簡念的背影,所以,問題還是出在洗手間裏?
他立刻瞪了眼自己的手下,另一個黑衣人立刻飛快地衝出了帳篷朝洗手間的方向趕去。
雷銘還是一臉的不解,黑影卻已經跟著簡念的腳步匆忙地離開了。
吧台的調酒師這個時候來清理簡念留下的酒杯和衛生紙,雷銘卻出聲製止了,“等一下。”
調酒師的手握著酒杯,正好停在空中,不知所措地看向雷銘。
雷銘將簡念的酒杯玩轉在手上,仔細觀察著,並沒有什麽異樣。可他並不覺得事情隻是這麽簡單,簡念被骷影盟下令禁足,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也不會帶著自己的人來約雷銘在眺望台見麵,這不是他們之間的合作模式,更不合邏輯。
所以,這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
可是問題能在什麽地方呢?
——“多去上幾趟廁所,我怕到時候,你會興奮得沒有時間去。”
上廁所?
在最後關鍵時刻,簡念怎麽會突然這樣說?
難道……
另一頭,黑影派出去的黑衣人已經趕到了洗手間,直直衝向簡念剛才使用的隔間。
隔間裏現在有人,緊鎖著門,黑衣人也不聞不顧,一腳上去直接踹門。
嚇得隔間裏還在方便的男人猛地一震,還沒等他穿好褲子,黑衣人已經破門而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將他整個人扔了出去,就好像在扔一個垃圾。那男人的褲子脫到膝蓋處,被這樣一扔,雙腿一邁根本站不穩,“咚”的一聲來了個和大地的親密接觸。
洗手間裏的其他人都瞠目結舌地看過來,大家紛紛穿好褲子,都怕發生什麽意外。
黑衣人卻根本管不了那麽多,不放過隔間的任何角落,開始搜尋起來……
這邊,帳篷裏。
雷銘放下了手裏的酒杯,一點問題都沒有發現。他尚在琢磨“洗手間”這三個字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簡念剛才扔在吧台上的那團衛生紙。衛生紙……衛生紙……怎麽看起來和舞會現場使用的衛生紙有點不一樣呢?
是洗手間的衛生紙?
雷銘心裏嘀咕著,將紙團握在手心,然後展開,他頓時一愣,雙眼犀利如刀地瞪向簡念剛剛消失的方向,起身而立,立刻又將紙團揉成了一坨,死死地攥在手心。
——“小心。”
潦草的字跡,在紙巾的左下角角落,寫得極小就像是兩隻螞蟻爬在那裏。
等調酒師再轉身過來想要詢問雷銘是否續杯的時候,位置上早已經沒了人了。調酒師愣愣地看著眼前空落落的座位,上麵隻剩下兩個酒杯。調酒師疑惑地撇了撇頭,也沒覺得什麽,伸手將兩個酒杯拿回來放在水池裏,開始清洗了起來。
洗手間裏的黑衣人依舊一無所獲,成功中了簡念的調虎離山之計,隻得灰頭土臉地回到停車場向黑影匯報情況。
看著黑衣人低聲搖著頭向黑影耳語著,簡念坐在黑色的商務車裏,愜意的什麽話都沒說。
黑影卻握緊了拳頭瞪向簡念,知道自己被玩弄了,惱羞成怒,語氣裏是嚴厲又不甘心,“你的行動已經結束,接下來我會處理好的。”
“那我做什麽?”簡念攤著雙手看向黑影。
黑影不屑的一聲譏笑,“你很快就知道要做什麽了。”
簡念還沒反應過來,四個黑衣人突然衝了上來,壓著簡念一頓五花大綁,隻聽簡念惱怒地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黑影……你以下亂上……你瘋了嗎?”
“這次行動太危險,為了保證少東家的安全,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放開我……”簡念奮起一腳踹在黑衣人的小腹上,將其中一人狠狠踢了下來。
黑影並不在意,雙手抱肩笑道:“或許,我還能做點什麽,用鐵鏈怎麽樣?”
“黑影!你最好別激怒我!”簡念怒吼著。
黑影還沒開口,另一個黑衣人小步跑來,低語道:“已經準備好了。”
黑影點了點頭,命來人退下,然後麵無表情地走向簡念。
簡念已經被捆得和粽子差不多,蜷縮在轎車的後排,任他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隻有一雙怒火中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黑影,千言萬語詛咒的話都在他的目光下燃燒成了熊熊的灰燼,好像在說“等著吧,等我回頭怎麽把你也燒成灰燼!”
黑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俯下身子,戴著冰冷的皮手套輕輕拍打在簡念的臉上,一陣寒意直直竄進簡念的心裏,簡念惱怒的一個轉身,若不是嘴裏被塞了東西,他絕對一口咬上去!
“少東家,好好睡一覺,很快你就會聽見任務成功完成的捷報。”
黑影冷峻的一笑,支起身子,看向另外兩名黑衣人,命令的口吻裏是不容絲毫意外發生的決絕,“你們兩個,照顧好少東家,一旦出事,你們最好別等我動手!”
“是。”
兩個黑衣人應下,黑影立刻帶著剩下的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簡念無可奈何地倒在後排,眼睜睜地看著黑影的背影,眉頭間的溝壑越皺越深。
而此時,雷銘早已經離開了帳篷。
他望著遠處的眺望台,墨色之下,閃著燈的眺望台比星星還要璀璨,
雷銘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沙灘上,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萬丈雪,黑色西裝的衣擺翻飛在風中,發型已經淩亂。黑西裝沒有扣扣子,唯有雷銘穿在裏麵的白襯衣在夜色下還依稀可辨。明明知道眺望台布滿了黑影的埋伏,但是雷銘不得不迎難而上,如果他不去的話,簡念的身份自然會曝光,而且,雷銘也很好奇,黑影到底玩的是什麽把戲!
他站在眺望台下,仰視了一眼塔尖的燈光,目光清冷又犀利。
雷銘的周圍一團漆黑,耳邊是浪花朵朵綻放的狂嘯聲,帳篷在他眼前已經化作了一個小點,或悠揚或激昂的舞曲也穿不透此時強勢的海風,都泯滅在了海風瘋狂的呼嘯聲裏。海風吹刮著他的頭發,就連雷銘呼出的白氣,轉眼就消散不見,像是要把雷銘整個人都吞下去才甘心。
雷銘警惕地等在風中,四肢開始冰冷麻木,可該來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簡念,我已經到了!”雷銘開始大喊起來,但是他知道,來的人不會是簡念。
大海咆哮著,吞沒了他的聲音。
一浪打來一浪退去,世界裏寂靜得隻剩下海浪的聲音。
雷銘皺了皺眉,思忖著難道是黑影取消了計劃?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雷銘的目光一橫,突然一個閃身躲開,隻見夜空中劃過一道白亮的寒光,觸目驚心,那是刀光!雷銘瞪圓了眼珠子,腳下還沒站穩,白光橫向朝他劈來,雷銘的身體反應速度特別的快,左躲右閃,隻見白光的軌跡在夜色下跳躍成線,最後雷銘故意引得白光直直朝他刺來,就在刀尖要將他刺穿的千鈞一發之際,雷銘忽然側身,一把擒住了那人的手,一道巧勁,那人哎呀一聲哀嚎,咚的一聲,白光消失,匕首落在了石頭上。
雷銘鉗製住了那人,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不過是幾個眨眼的瞬間。
雷銘還沒來及盤問,見著自己的同夥被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湧了一批黑色人影,烏壓壓的一團,封住了雷銘所有的出路,群起而上,個個手裏都是明晃晃的白刀,寒氣逼人地朝雷銘刺來。
雷銘手無寸鐵,隻能用所擒獲之人當做盾牌步步躲閃。但骷影盟的人步步緊逼,絲毫不給雷銘喘氣的機會。抓著這樣一個人左躲右閃,也的確消耗雷銘的體力。他索性一掌劈昏了那人,推出去,壓到了三四個黑衣人,雷銘趁機打出了一個突破口,朝眺望台上跑去。
眺望台的柱子是透明的,裏麵是旋轉樓梯,每一層樓梯都亮著燈,明晃晃的,能清晰準確地捕捉到雷銘在眺望台柱子內部的旋轉樓梯上和黑衣人搏鬥的身影。這條路,是黑影為雷銘事前準備好的路,他就是想要雷銘無路可走最後隻能衝進眺望台。
那麽,雷銘就算是半隻腳踩進了墳墓,而且還是雷銘自願主動的。
黑影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酷至極的冷笑,他趴在海灘酒店的樓頂上,懷裏抱著一把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槍,狙擊槍瞄準鏡裏的十字線牢牢的交叉在雷銘的身上,隨著雷銘的移動而移動。就好像落入了蜘蛛網的昆蟲,無法掙脫出去,隻能等待著,被蜘蛛生吞活剝!
黑影瞄準了雷銘,雷銘渾然不覺,他打退了一波一波的黑衣人,但這群家夥就好像浪頭一樣,退下去一波又來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強勢更霸道,這樣的車輪戰下來,雷銘就算不被他們打倒,也會因為自己的力量耗盡而被製服。但是現在雷銘並沒有退路,他進了眺望台,不可能再衝下去,隻能一麵反抗著一麵朝上躲閃。
但雷銘手無寸鐵,始終處於下風,剛剛躲過了一刀,另一刀就從他的身後刺來,雷銘被纏住了無法躲閃,硬生生的一刀從他的腰間擦過,濺出了觸目驚心的鮮血。黑衣人立刻受了鼓舞,越發拚了命的刀刀刺向雷銘,雷銘忍著傷口的痛,眉頭皺成一團,赤手空拳抓住一人手中的匕首,手心割傷,鮮血滴滴地落在樓梯上,雷銘隻一聲嚎叫便奪過匕首一腳踹翻那人,衣袂翩躚地旋轉,手舞匕首,將近身的幾個黑衣人全部刺傷。
遠處的黑影看得真切,握著狙擊槍的手猛地一用力,槍杆子都在顫抖。
“厲害啊雷銘!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黑影氣得咬牙切齒,瞄準雷銘後,心急火燎的扣下扳機,咻的一聲,子彈飛射而出,衝破海風,速度之快,快到時間反而有種凝固的感覺,子彈在空氣中仿佛都擦出了火花,隻聽眺望台的玻璃窗上窸窸窣窣地裂開了一條條蜿蜿蜒蜒的縫隙,轉瞬砰的一聲,全部支離破碎嘩啦啦地落了滿地,比眨眼的速度還快,根本沒人反應過來,空中滿是濺起的玻璃渣。
而一片片玻璃碎片落地,零星的有好幾塊,上麵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