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小沫,你終於回來了!
“怎麽了,簡念?”
夏沁見簡念的神色有異,急忙在他身邊也蹲了下來。
簡念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機,咯吱在手心裏一陣刺疼他都沒有感覺。
夏沁見他深思的模樣不回答自己,也就隻有自己動手看過去了,隻見屏幕上的頁麵是通訊詳情,有一通錢小沫不久前打過來的電話。
“錢小沫找你?”夏沁疑惑地看向簡念。
簡念迅速在腦海裏組合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上已經拚出原形來了,“有人約錢小沫過來,用的我的手機,錢小沫來了,遇到伏擊……”
夏沁看向倒在血泊中的人,詫異皺眉,“如果說有埋伏的話,倒在這裏的不該是奎因的人才對。那錢小沫呢?現在錢小沫在哪裏?還有,你不是有兩個保鏢跟著她嗎?錢小沫出事,那保鏢去哪裏了?”
簡念的眉頭越皺越深,的確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
他站了起來,直接用手裏染了血的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個沉穩的男中音。
“少東家……”是管家。
“這次來保護錢小沫的兩個保鏢,來我們這有多久?”
“有一個月。”
簡念皺眉,嗓音立刻冷冽起來,“我說過,不能用新人,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
“……可是,他們是M的親戚,M之前也有拜托過,所以……”
“M?”簡念冷笑著,有種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被玩弄的感覺,立刻掛斷了線。
夏沁立馬追問道:“是M叫他來的?”
簡念搖了搖頭,這下子所有的故事碎片都拚湊起了,“兩個保鏢是M安排來的人,他們其實是奎因安插的內線。這麽久以來不動聲色,不敢對小沫下手,其實是奎因在摸底,想要探清楚我們到底是什麽狀況。估計今天有人來救小沫的時候,把他們兩個都收拾了……”
“奎因這一次,是下了狠心,想要錢小沫和我們死了。”夏沁麵無表情地說著,又突然抬眸看向簡念,充滿了好奇和疑惑,“那,誰救了錢小沫?”
“……”
簡念沉默,腦海裏隻浮現出一個人,但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又怎麽會知道錢小沫有危險?
雷銘,他……帶走了錢小沫?
簡念的心咯噔一跳,整個人頓時心如死灰,陣陣寒意襲上了他的心頭。
不安、慌張和恐懼,織就成一張黑色的網,牢牢地將他勒住!
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他知道,失去錢小沫的這一天,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得到來了。
簡念眉頭擰成了麻花,一手捂著心口,踉蹌著,一手撐在牆上,整個人都虛脫了。
夏沁急忙扶著他,心裏是萬般情緒千般話,濃情蜜意到了嘴邊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咽了咽,沉默良久,卻隻能說道:“奎因那邊……”
“沒時間了。”
“什麽?”
簡念猛地抬起頭來,強忍著心裏的隱隱作痛,皺眉道:“奎因的動作一次比一次大,我們沒有時間了!”
“簡念!”夏沁抓緊了他的胳膊,滿眼期待地望著他,“為了錢小沫,你真的要背叛組織,背叛奎因嗎?就算你做了以這一切,對錢小沫而言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她不會給你一絲一毫感情上的回饋啊!”
簡念微微低眉頷首,嘴角掛著意味深長地笑意,暖暖的,“我不需要任何回饋,隻因為我愛她。”
夏沁的身子一僵,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簡念說了句“我去見連榮麟”之後,便擦過夏沁的身邊離開。
夏沁沒有阻攔他,她知道自己也攔不住,但她卻突然說道:“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簡念猛地停了下來,臉色煞白。
夏沁沒有轉身,背對著簡念,“愛著錢小沫的那個你,是簡念,還是連榮麟,你知道嗎?”
簡念無法言語,握緊了雙拳都在顫抖。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你時時刻刻都關注連家的一舉一動,你知道連榮麟從小到大經曆過的所有事情,你甚至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經曆過一樣……你愛著他愛的,你恨著他恨的,你以為自己變得和連榮麟一樣就能……”
“夠了!”簡念忍無可忍,一聲厲吼,“我說夠了!”
夏沁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究竟是你簡念愛著錢小沫,還是……連榮麟愛著錢小沫?”
“……”
“你認識錢小沫才多久?”夏沁轉過身來瞪著簡念,兩眼淚汪汪,“你怎麽可能愛她愛到那麽深?簡念,你不是連榮麟,愛著錢小沫的人是連榮麟,不是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把自己臆想成連榮麟了!你愛的人,應該是……”
“我愛錢小沫!”
夏沁到了嘴邊的那一個“我”字還沒開口,就被簡念咆哮的聲音淹沒了。
夏沁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臉色慘白,僵硬著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簡念指著她,怒火中燒的模樣徹底嚇壞了夏沁。
“我警告你,再也不許說這樣的話!否則……”
簡念沒有把話說下去,轉身,砰的一聲,甩門而去。
夏沁一個人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病房裏,身後的洗手間裏還有一具沒有處理的屍體。
……
……
次日天亮,另一層樓的病房裏,雷銘整夜未眠,雙眼又紅又腫,憔悴不堪。
病床上的錢小沫睡得香甜,不知道是因為藥物,還是整夜雷銘握著她的不鬆手,錢小沫在睡夢中都能感知到溫暖和安寧,這一晚上的睡眠,是她這麽久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午後的陽光淡淡的,哪怕時隔多年後,雷銘依舊記得錢小沫醒來的這一刻,風是玫瑰香的,空氣是白金色的,當她的目光撞進自己心裏的時候,雷銘都能聽見自己心髒急速膨脹的聲音,像是有人對它加滿了氣。
“小沫……”雷銘一聲寵溺的輕喚,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另一隻手則愛撫著錢小沫的額頭,輕輕捋開了她額前的碎發。
錢小沫漸漸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對自己如此親昵的雷銘,她心裏竟然一點都不想拒絕,反而更渴望也更加享受。錢小沫眨了眨睫毛,這種感覺很神奇,她從來沒有在簡念的身上體會過,甚至有時候她會不喜歡簡念對她的觸碰,而眼前這個男人,錢小沫卻充滿了渴望!
雷銘……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在照片上見過的雷銘,隻是本人更加英俊帥氣。
錢小沫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雷銘看見她醒了,喜出望外,滿臉都是驚喜和幸福,猛地將她抱進懷裏!而錢小沫驚愕得瞪大了眼睛——突然間被雷銘這樣用力地抱住,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但是,錢小沫卻沒有把他推開。
甚至,都沒有將他推開的念頭。
他的懷抱,讓錢小沫覺得熟悉又覺得舒服。
這種感覺,名為安心。
雷銘想著那具“錢小沫”的遺體,想著那冰冷的刻著“錢小沫”的墓碑,想著自己這輩子都再也看不見錢小沫,隻能和她天人永別,雷銘越發抱緊了錢小沫——他實在害怕,害怕她會再度突然離去,突然消失。
雷銘太用力了,帶著粗野的氣息,錢小沫被箍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掙紮了一下,卻在這時聽見雷銘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深沉又急迫,喘著火辣辣的熱氣,讓錢小沫心裏騰升了一股從未體驗到的熱辣之感——
“不要動。”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哽咽。
錢小沫愣了愣,乖乖的沒再動了。
“小沫……”雷銘的眼眶微微泛紅,淡淡的白金色下,他的雙眸充了血,“你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不回家……”
“……”錢小沫囁嚅著嘴角,她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麽,但又覺得自己需要回答什麽。
“沒有你在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一天裏我可以想好幾千次自殺……但是我不可以……還有雪雪……我不可以……”
雪雪?一個熟悉的名字再度刺激了錢小沫的神經。
“我……”錢小沫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了,聲音非常緩慢,有些許的意外,“你說的,雪雪……雪雪是誰?”
雷銘的呼吸一窒,一種不好的預感徒然而生。
他鬆開了錢小沫,臉上僵硬的表情是詫異是不解更是擔憂。
雷銘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剛剛在說什麽?”
錢小沫看著他半晌,抿著嘴唇,還是又問道:“你說的……雪雪,是誰啊?”
“你……不認識?”
錢小沫想了片刻,搖頭,“隻是有種熟悉感。”
雷銘頓時如遭雷殛,愣了一下,越發把錢小沫的手握得更緊了,“你真的,不知道雪雪是誰?”
錢小沫反應遲緩,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其他事情?其他,任何你能想起來的事情?”
雷銘感覺有一樣很重的東西壓在他的心口——他迫切需要知道發生在錢小沫身上的事。
錢小沫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垂下眼瞼,長發無力聳拉在臉頰。
雷銘心中一疼,將她的頭發別在耳後,原來一別不見,她的頭發都已經長這麽長了……
他究竟,錯過了她生命中多少的旅程。
“我不記得了,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錢小沫徐徐地說著,空氣都驟然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