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窗邊遺漏下的破綻
手電筒的光線在辦公室裏晃晃悠悠了一圈後，漸漸隱去。
兩名保安，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打著哈欠，各自轉身離開了，還聊著即將開始的球賽。
總裁辦公室，再度被黑暗吞噬，幽幽的夜風竄來，落地的窗簾翻飛如鬼魅。
“怎麽樣？有什麽線索？”
蘇蔚在保安推門而入的刹那縱身躍出窗外，安全繩立刻緊縮，將她重新拽回了樓頂。
她翻過欄杆，還沒站穩，Martini已經迫不及待地小跑了過來。
“電腦裏麵的數據全部都在這裏了……”蘇蔚將U盤交了出來。
Martini一把接過來，雙眼熠熠生輝，像是捕捉了三天三夜的獵物終於到手。
“還有這個……我發現……”
蘇蔚說著，開始在口袋裏摸索著那枚小小的，和指甲蓋大小差不多的東西。
可摸了好半天，她什麽都沒有摸出來。
Martini皺眉，“你還發現什麽？”
“有個東西……雷銘藏得很深，我剛剛來不及打開，保安就來了……我跳出窗戶的時候，我記得……我很匆忙把東西都揣在了兜裏……”蘇蔚猛地恍然大悟，“一定是掉在了窗戶下麵了，我現在去撿回來……”
“不行！”Martini出聲阻止了她，“來不及了，現在我們必須馬上撤離！”
蘇蔚還沒搞懂怎麽一回事，但依舊按照Martini的吩咐撤退。
他們剛剛離開凱盛頂樓沒多久，立刻有一群保鏢衝了上來。
蘇蔚這時才知道，原來凱盛安保係統裏有反檢測程序，黑客入侵之後，表麵上看似沒什麽，但係統已經開始發追蹤，所以Martini才會催促蘇蔚必須馬上撤離。如果不是他們的黑客發現程序裏的端倪，現在他們一行人就等著在頂樓任人魚肉了。
可是掉落在窗邊的那枚小小東西，始終是蘇蔚心裏的刺。
第二天被雷銘發現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這個顧慮，在蘇蔚隨後見到簡念的時候，她不安地說了出來。
“你覺得會是什麽？”簡念雙手交叉著抵在下頜，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
蘇蔚搖了搖頭，東西的確很小、很輕也很薄，如果當時她打開了的話就好了！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們不用管，我會調查清楚。”
“可雷銘明天發現的話，說不定會懷疑到我的身上。”蘇蔚滿臉的擔憂。
簡念鬆開手，後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上，書桌上昏暗的燈忽明忽暗的撲朔在他的側臉上，越發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來，沉澱出那份陰冷的帥氣，“我自有我的辦法。”
拋下模糊不明的這句話，Martini和蘇蔚被打發了出去。
而不等到天亮，雷銘已經知道了發生在凱盛集團的事情——保安部部長連夜通知的他。
畢竟被闖入的是雷銘的辦公室，凱盛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事情可大可小，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
雷銘掛了線，懷裏的錢小沫摟緊了他的脖子，“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
“有人闖入了我的辦公室……”
“啊！”
話音落地，錢小沫猛地驚坐了起來，一頭蓬亂零散的頭發像雞窩似的。
雷銘勾了勾唇角，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所以我現在要回集團一趟。”
“現在嗎？”錢小沫看了眼床頭的鬧鍾，距離天亮也沒多久了。
雷銘點了點頭，在她額上一吻，“你繼續休息，保安說沒丟什麽東西，所以也沒有損失，我隻是過去例行公事而已。”
“發生這種事，我哪裏睡得下去，我和你一塊去！”
說著，錢小沫掀開被子下床，急急忙忙進了盥洗室洗漱換衣服去了，容不得雷銘拒絕。
沒辦法，錢小沫以眨眼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雷銘隻有帶她一塊去了。
開著跑車，呼嘯在還未蘇醒的城市裏，就連風都是夢的氣息。
錢小沫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子直打架，一路強撐到凱盛，保安部部長已經帶著人等在外麵了。雷銘和錢小沫下車後，部長立刻開始匯報具體的情況，錢小沫瞪圓了眼睛努力聽清楚，雷銘卻始終麵無表情，目光淡淡地掃視著眼前的辦公室，看起來整齊無比，絲毫不像是被小偷光顧過。
不過，雷銘的眼睛是很犀利的。
他幾乎是一下子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一點，落在窗戶下的那枚小小的芯片。
雷銘大步走上去，蹲下身子撿了起來，芯片依舊包裹在白紙裏，很安全。
雷銘鬆了口氣，緊緊握在手心，站起來望向窗外，似乎明白了什麽。
“怎麽了？”錢小沫從後方走來，不知道雷銘為什麽突然蹲了下來。
雷銘轉身，展開手心，“這是之前我們在連公館發現的芯片。”
“……你的意思，小偷不是為了偷值錢的東西，而是這枚芯片？”
雷銘又瞥了眼自己的電腦，呢喃道：“電腦硬盤數據被全部拷貝，加上這個……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
“是……是他……們？”錢小沫小心翼翼地說了出口。
雷銘還未開口，辦公室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大家都麵麵相覷，心裏疑惑地尋著聲音看過去，這個點，誰會往辦公室打電話？
雷銘蹙了蹙眉，轉瞬又緩緩鬆開，步履不輕不重地走了過去，接通——
“喂。”
“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
簡念。雷銘揚了揚唇角，輕蔑又狂妄。
“不及你的精彩，黑客和入室行竊，你一定很忙。”
錢小沫心一顫，情不自禁朝雷銘走去，這個時候簡念打電話來，是耀武揚威嗎？
“我隻想見麵和你談談，今晚，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我和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又有什麽可談的？”
“現在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再隱瞞躲藏，難道你就不想和我談談？”
“……”
“想想，你也應該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才對，不是嗎？”
“……”
“在風暴山莊，我都敢單槍匹馬來你的營地會麵，難道你卻不敢一個人來和我見麵？”簡念冷笑譏諷了起來，“這點膽量都沒有，你還配做錢小沫的男人嗎？你就不害怕，錢小沫覺得你很low，很失敗，很沒有膽子嗎？看看她現在望著你的眼神，要是錢小沫知道你現在隻是一個孬種，不知道她會不會對你很失望啊？”
雷銘眉頭深深一皺，猛地抬眸望向落地窗外。
簡念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隻能證明他現在正在某個地方監視著。
隻是單純的監視還好，如果……
雷銘死死地咬著牙，果然捕捉到落在玻璃窗角落上的一抹不起眼的小紅點。
狙擊槍！
雷銘死咬著牙拽進了聽筒，隻恨不得當做炸彈扔出去！
錢小沫順著雷銘的目光看過去，很疑惑，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你究竟在什麽地方？”雷銘低吼著。
電話那頭的簡念意味深長一笑，“看來，你還是對我很感興趣的，不是嗎？要見我，三個小時後，東康碼頭。記住，一個人！”
簡念咬重了尾音強調著，咯噔一聲掛了電話。
雷銘狠狠地把聽筒砸在座機上，砰的一聲響，像是要把座機砸個稀巴爛。
眾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哼一聲，偌大的辦公室裏，好像一個人都不存在一樣。
錢小沫抿了抿雙唇，上前，嬌小白皙的手輕輕覆蓋著雷銘的手背。
雷銘低垂的眼瞼緩緩抬了起來，落在錢小沫的身上，已收斂了不少的戾氣。
“我先送你回去……”
“是簡念打來的電話，對不對？他說什麽？”
“我送你回家。”
雷銘沒有回答錢小沫的問題，隻是牽起她的手，強行帶她離開了凱盛。
錢小沫掙紮著甩開了雷銘，站在寫字樓外，天邊不過才蒙蒙亮，冷風格外的強勁。
“我要和你一起！不管簡念要你做什麽，我都要和你一起！”
“他沒有要我做什麽。”雷銘努力壓抑著內心的火氣，“他不過是來炫耀的而已。”
錢小沫閃爍著瞳孔，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雷銘的話。
簡念，是一個如此善罷甘休的人嗎？
“銘……”
“BOSS！”
錢小沫剛剛開口，一個工作人員急急匆匆地從寫字樓裏跑了過來，似乎有要緊事的模樣。
雷銘蹙了蹙眉尖，迎了上去，工作人員嘀咕著在他耳邊說著什麽，隻看雷銘臉色越來越蒼白。錢小沫不敢打斷他們，遠遠地看著他們。
“簡念拷貝的資料裏有一份很重要的數據，我現在必須去處理一下，你等我，我讓人送你回家。”雷銘焦急著撫摸著錢小沫的側臉，叮囑她一定要聽話。
錢小沫知道自己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麽，隻能抿著嘴角答應了，“我會自己回去的，你忙你的。”
“到家了給我電話。”雷銘雙手捧著她的小臉，俯身一吻在額頭，不得不轉身回了寫字樓。
錢小沫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立於風中，卻根本沒有想要回家的意思。
這一幕，被奎因派來的影子捕捉得清清楚楚。
“東家，少爺這邊，有新動作了。”影子隱在一棵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錢小沫。
錢小沫在寫字樓外站了片刻，轉身，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碎發，環顧左右，款款朝前走去。
影子的目光始終盯在她的身上，電話那頭的奎因正指示著什麽。
“是的，東家。”
影子掛了電話，麵無表情地看著錢小沫漸漸遠去的背影。
錢小沫站在紅綠燈前，等待著，時不時回頭看向凱盛集團的寫字樓。
她放心不下雷銘，也不願回家去，隻有選擇街對麵的這家開得很早的早餐飯館坐下來，等著雷銘離開的時候跟上去。沒辦法，她知道自己的辦法很笨，但想要知道雷銘和簡念兩個人在電話裏約定了什麽，這卻也是她唯一的方法。
錢小沫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角度剛剛好，能看見進出凱盛集團的人。
她點了幾份早餐，全無心思，隻托腮望著那棟鋼筋水泥的寫字樓，冥冥中，已有什麽注定開始悄無聲息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