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該割舍的,總有一天不
雷銘……
多麽熟悉又炙熱的名字,再提起時,錢小沫的心依舊在痛。
她站在櫥窗前,這裏的電視上經常播放財經新聞,運氣好,她會看見雷銘的身影。
隻不過,今天運氣不佳,現在是廣告。
錢小沫歎了口氣,日夜牽念,午夜夢回之間都呢喃著他的名字,她一刻都不曾忘懷過的這個人,會不會偶爾也想起她?錢小沫苦笑著,不會的,他已經恨透了自己,哪有牽掛?
這麽久沒有聯係的人,再見麵就借錢,錢小沫又怎麽開得了口?
尤其,那人還是她的前夫。
錢小沫咬緊了牙根,轉過身背對著櫥窗,怎麽辦?現在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醫療費啊!
她摩挲著雙手,風雪中,她的手凍得通紅,手套又忘在了書店。
著急間,錢小沫觸手冰涼地碰到了無名指上的結婚鑽戒。
她眨巴著大眼睛,除了現在掛在床頭的捕夢網,這是雷銘留給她的最後紀念。
鑽戒,應該很貴吧!
錢小沫內心掙紮著,賣掉鑽戒,應該能支付沈朗的醫療費。
可是,她卻舍不得過往的感情……
哪怕她的的確確已經離婚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摘下過,這枚結婚戒指。
雷銘啊雷銘……怎麽辦?
錢小沫仰頭歎著氣,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一路上默默地誦念著雷銘的名字。
一直到,她站在了收購珠寶的商鋪前。
一枚戒指和一條生命!
錢小沫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篤定,挺著胸脯走了進去。
“小姐,有什麽我能幫你的?”
“我……”錢小沫踟躕著,手裏還在不停愛撫自己的戒指,“我……我想你幫我看看,它……它能賣多少錢?”
錢小沫話音落地,她知道自己是覆水難收了。
她開始拔自己手上的戒指,可是怎麽拔都拔不下來,錢小沫皺眉,臉上都漲紅了。
原來,戒指已經和她的身體合二為一了,就像那段愛情,早已經紮根在她心上,砍也砍不去。越是強行,越是痛苦難受。店員拿來了潤滑油,最後還是替錢小沫摘下了手上的戒指。看著鑽戒一點一點從她指尖滑落,錢小沫的眼眶裏忍不住又含起了淚水。
這原本就是該割舍的,該逝去的,該忘記的,或許,這次也正好是一個機會。
錢小沫抹幹了眼淚,在現實麵前,自我都是無可奈何,更何況是錯誤的愛情婚姻?
她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接過了厚厚的一大信封。
半個小時後,錢小沫趕到了醫院,沈朗還在急診室裏,沈紅卻在護士站,長跪不起。
“紅姐!你這是做什麽啊……”
錢小沫趕緊上前扶著沈紅,沈紅見她來了,眼眶裏的淚水止不住流,還未開口,錢小沫立馬將信封塞到了她的手裏,“起來吧!我們有醫療費了,我們可以讓沈朗接受最好的治療!你放心……醫生和護士都會盡全力的!”
“這些……”沈紅掂量著信封裏的錢,“這麽多,你從哪裏湊來的?”
“起來再說吧!醫生護士還要忙著工作,來!”
沈紅握著錢小沫的手站了起來,她頓時恍然大悟,抓著錢小沫的手翻來翻去的看。
“戒指!你的戒指呢?”
“什麽戒指啊……紅姐,你記錯了,我哪有錢買戒指……”
沈紅拉下了臉,“你視如生命的結婚戒指!你把戒指賣了?”
錢小沫知道騙不過沈紅,但也不想她愧疚為難,“反正,戒指也沒意義了。”
“小沫,我不是瞎子啊!”沈紅著急的又哽咽起來,“你對你前夫的思念,我看得真真的!我經常看你在櫥窗那看電視,我知道那個人是你的前夫……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這枚戒指對你有沒有意義,有多大的意義,我全部都明白!你現在卻……”
“它能救活一個未成年孩子的性命,這才是戒指最大的意義。”
“小沫!”
“好了,紅姐。”錢小沫勉強笑道,“木已成舟,說什麽也沒用。小朗需要這筆錢,你不要和我客氣了。今晚你不要去咖啡店上班了,我代替你去。”
“我……”
“有事你用醫院的電話打來咖啡店找我,我先去了。”
錢小沫不給沈紅任何拒絕的機會,笑了笑,轉身,緩緩走進了電梯。
沈紅一個人捧著信封站在原地,呢喃道:“這麽好的姑娘,怎麽會有人舍得和你離婚?”
等錢小沫趕到沈紅平時打工的咖啡店,說明情況後,老板立刻聳拉著嘴角。
“你大著肚子,沈紅怎麽會讓你來代班?今晚就算了,我算她請假,你回去吧!”
“老板,如果你算她請假,她就會被扣工錢,而現在她正是要用錢的時候!”錢小沫苦苦哀求著,“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添亂,我會很認真的,老板,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錢小沫怎麽哀求,老板還是沒有改口。
雖然老板心裏明白她們不容易,但是孕婦做招待的確也太不合適了。
這時,後廚的員工都圍了上來,見著錢小沫可憐,都幫著說話。
好在沈紅平時工作認真賣命,一絲不苟,人緣不差,老板最後還是同意了。
不過,不是讓錢小沫頂替沈紅招待的崗位,而是,讓她負責後廚打掃。
“謝謝老板!無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可以!”
錢小沫滿心歡喜地謝過眾人,於是,她在咖啡店也忙碌了起來。
這一忙,三天過去。
好在沈朗沒有傷到大腦,住院療養後問題不大,沈紅幾次想要提前出院,都被錢小沫拒絕了。畢竟沈朗隻有七歲,太過脆弱,如果有潛在隱患或者是後遺症,問題隻會更大。
錢小沫雖然辛苦,但她還能扛得起。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與此同時。
另一頭,艾琳在核算年終報表的時候,發現幾個數據對不上,正是苦惱。
“BOSS今天還是沒來?”瑟琳娜抱著文件,看著緊閉的總裁辦公室。
艾琳抬起頭來,撇著嘴道:“是啊,BOSS最近天天都在工廠。”
“確定BOSS都在工廠嗎?”
“你問得奇怪,不信的話,自己和工廠的人確認啊!”
艾琳自又開始埋頭核算起來,瑟琳娜挑了挑眉梢,看著雷銘辦公室的門,若有所思。
此時的雷銘,正把車停在凱盛集團的露天停車場裏。
自從他確定錢小沫的確失蹤後,已經暗中找了很久。又不敢大動作的找人,所以一直都沒有線索。每天去工廠,隻不過是為他不在集團,打得掩護而已。
他走進寫字樓大廳,電梯口等了很多員工。
同事A小姐正背對著雷銘,高舉著手機和身邊的人閑聊著什麽。
雷銘沒在意,隻是餘光瞥了一眼,卻刹那間僵硬了。
他難以置信地轉身看著A小姐手機屏幕上的照片,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這張照片,你哪裏來的?”
雷銘一把搶走A小姐的手機,眾人這才注意到大BOSS站在他們後麵,紛紛都斂氣屏聲。
“我在問你話!”雷銘一聲低吼,A小姐忍不住打了個顫。
“是……是二手珠寶網站……競買鑽戒的商業頁麵……”
雷銘眯起了眼睛,將鑽戒放大,仔細端詳著。
不會錯的,這是他專門為錢小沫定製的結婚鑽戒,全球獨一無二,怎麽會在二手珠寶……
二手。珠寶。
雷銘瞠目結舌,恍然大悟,心裏一陣絞痛,他更希望,自己從未見過這張照片!
晚上,錢小沫在醫院看望過沈朗後,依舊趕去咖啡店。
和往常一樣的天,和往常一樣的時間,錢小沫覺得沒什麽不同。
“小沫,辛苦你了。這裏我給你準備了熱水,不傷你身子。”
“謝謝你,李姐。”
錢小沫坐在咖啡店的後門,平時洗碗洗杯子也好,都是在這裏。風浩浩的,很冷。但李姐幾個平時和沈紅關係要好的姐妹,都照顧著錢小沫。為她支了一個擋風的架子,又背著老板經常燒開水給錢小沫,錢小沫總覺得心裏暖暖,不冷。
尤其是今晚,錢小沫莫名的覺得格外的溫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櫥窗的電視裏見著了雷銘的新聞,他一切安好,對她,真的是晴天。
出租車停在街邊,一雙意大利的高端皮鞋踩在了積雪上。
黑色的大衣衣擺在風中翻飛,猶如滾滾的墨浪。男人一眼盯上了街對麵的錢小沫,她坐在小椅子上,正忙活著洗著麵前大盆子裏的髒杯子。男人的眉梢顫了顫,他沒有想到,這就是錢小沫現在過得日子。
他,的確不該在她懷孕的時候,離婚。
雷銘咬緊嘴角,戴著黑色皮手套的雙手握成了拳頭,麵色蒼白得比雪還要瘮人。
一如當初,雷銘和錢小沫初遇後那般,錢小沫為了保住工作,不惜低聲下氣苦苦哀求投訴她的客戶。她也曾如這般,在巷子深處,幫著別人洗著狼藉的杯盤。雷銘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從那一刻開始,已經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吸引自己的,是什麽。
是她的單純善良,還是她的隱忍與堅持,雷銘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向前走去。
腳下的積雪,咯吱咯吱響,像是心顫抖的聲音。
“小沫!”
一聲纏綿深情的呼喚,錢小沫刹那間晃神了,手裏的杯子滑落到了水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