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豬肉
“喲,老板,這是被小舅子揍了?”波浪卷見男人背對著這邊,大著膽子調侃了一句。
男人回味了一下林傾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角含笑,側過身掃了看熱鬧的波浪卷等人,“可能是吧。”
說完就轉身往三樓走了。
波浪卷和調酒師對視:“不太像啊……”看他們老板臉上那個笑,反而有點兒像是,夙願已償的滿足。
兩人同時搖頭:“老板的心思你別猜。”
俞泠像隻破爛風箏一樣被林傾迎著狂風拉到了酒吧外麵,外套都快被林傾扯下來了,“林傾,你慢點兒,跑這麽快幹什麽?”
林傾一言不發,直接把俞泠拉回了忻城小區門口,把俞泠往裏麵推,“太晚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你不對勁兒!”俞泠往旁邊躲了一下,眯著眼看著林傾,嘖嘖道:“你身上有那個人的信息素誒……”
林傾手頓了一下,“你別瞎說。”
“我哪瞎說了?而且你還強唔……”俞泠嘴巴被林傾捂住了,隻能眼神控訴:“你還強吻人家!”
林傾心虛地看了一眼四周,萬籟俱寂,很好,忻城小區安靜得像座空城。
“你聲音小一點兒……”林傾剛把手放開俞泠又作勢要喊,林傾又趕緊捂上了,臉紅得像蘋果,有點兒無措。
忽然,林傾聞到俞泠身上的味道,眼神疑惑,伸手把俞泠的頭壓到自己的肩膀上看了看俞泠的脖子。
“……”
林傾:“操他媽哪個龜孫標記你了???”
林傾以為俞泠被人欺負了,氣上心頭,有點兒心疼地摸著俞泠的脖子:“我白花花的弟弟啊,哪個狗咬你了啊……”
“白花花……我是豬肉嗎?”
俞泠把腦袋仰起來,把林傾的手拍開了,有點兒無語:“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你和那個男的,你別轉移話題。”
“不行!你先說誰咬你了,媽的,我要宰了那個狗逼玩意兒!”林傾看不慣俞泠一天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就俞泠這樣,哪天被人騙上床了可能都以為人家是想和他促膝長談。
“不行!你先說。”俞泠往後退了兩步,坐在花壇的邊上看著林傾。
林傾妥協了,他倆從認識到現在十幾年關係都這麽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就這倔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也虧得林傾比俞泠稍微沉不住氣一點兒,所以每次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都是林傾先妥協。
“他就是我跟你說過那個,我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姐姐……”林傾覺得這個冷風狂吹的氣氛不太適合談心,想去超市買幾罐啤酒回來,但看俞泠突然眼睛都瞪成路燈了,又覺得有些好笑,把氣氛不氣氛什麽的拋到腦後了。
林傾提前捂住俞泠漸漸張大準備驚叫的嘴巴,接著說:“前不久我在我家附近碰到他了,就是我察覺自己發情了提前交卷的那天,我發現他那啥,身上還挺好聞,然後……我就把他帶回我家了……”
其實真實情況遠比林傾說的慘烈。那個男的正在路口等車,林傾像隻發現了骨頭的野狗一樣,吸著鼻子就跑過去了,被人家捏著後脖頸推開了,林傾當時已經有點兒意識不清了,哼哼唧唧地又撲上去了。
那個男人本來想直接離開了,又覺得把一個發情的omega放在這兒很危險,問了一下林傾的地址,林傾雖然暈乎乎的但居然慣性地就把門牌號說出來了。男人半拖半抱地把人送回家,在冰箱裏翻出兩隻抑製劑給林傾打進去,然後把林傾抱回臥室了。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男人餘光瞥見林傾床頭的照片,是張合照,上麵是穿著小背心的林傾和一個比他高很多的“姐姐”,男人怔住了。
於是林傾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男人,而他,正像隻八爪魚一樣纏著人家……
林傾緊緊捂著俞泠的嘴巴,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臉色突然就有點兒紅紅綠綠的,五彩斑斕,還怪好看的。
俞泠欣賞了一下林傾的臉色,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示意林傾把他放開。林傾猶豫了一下,把手收回去了。
“那後來呢?”俞泠好奇問道,他怕林傾又捂他嘴巴,聲音壓得很低,聽起來不像在問正經事兒。
雖然他也的確沒在問正經事兒。
林傾把腦子裏的回憶一鍵清理,梗著脖子,麵色恢複自然:“後來,他幫我打了兩針抑製劑,再後來,就沒有了啊。”
俞泠:“那今天是怎麽回事?”
林傾:“我可能喝醉了吧。”反正林傾是這麽開解自己的。
“的確,喝醉了是會有些不太正常。”俞泠表示讚同,比如他自己,喝醉了就不記事。
林傾見俞泠傻呆呆地信了,鬆了口氣,把鍘刀拉到俞泠那邊:“所以,該你坦白了,你脖子上那個標記誰咬的?”
俞泠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隻是慶幸自己當時沒撲上去親洛棽,“洛棽啊。”
“誰?”林傾表情失控。
“洛棽。勒屋哦洛,詩恩棽。”俞泠回答。
“……”他早該想到的,洛棽他媽的就不會是個好人,林傾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洛棽看俞泠的眼神,嘴裏不自覺發出一聲感歎:“媽的。”
他這是,親手把俞泠推到了虎口裏?
大冬天的,室外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溫度,俞泠在瓷磚上坐了一會兒,覺得屁股有點兒發涼,像沒穿褲子一樣,急忙站起來拍拍屁股,說道:“不跟你說了,我餓了我要回去做晚飯了。”
林傾攔住俞泠:“你具體說一下。”
俞泠猶豫了,要不要把omega綜合症的事告訴林傾呢?不說好像不夠朋友,林傾都把秘密告訴他了……
“那個,你知道一個名字很長的病嗎?叫omega信息素抑製綜合症。”俞泠試探性地問。
“知道啊。”林傾很自然地點頭,他前不久去醫院開抑製劑的時候正巧碰到有兩個護士在討論這個病,說是醫院幾天前有一個患了這個病的omega住進來過,她們當時都想組團去看看這個活化石了。
林傾聽她們說得很起勁兒,也有點兒好奇,就自己拿手機搜了一下這個病。
俞泠愣了:“你怎麽知道?”
“碰巧聽到過。”林傾用五個字簡單概括了,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可能性。
“患了這個病的那個omega是你?”
俞泠點頭:“是啊。”
林傾覺得自己要被俞泠嚇死了,皺著眉喪著臉把俞泠轉了一圈,仔細檢查了一遍,“那怎麽辦啊這個怎麽治啊能不能好啊……”
他當時就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很顯眼的兩個字:“絕症。”
俞泠思考了一下,“應該可以,我聽喬醫生說這個病得慢慢來,等我成年了應該就能治好了,另外,洛棽咬我就是為了幫我治病。”
“啥?”俞泠話說得挺明白的,但林傾不太明白,“等等啊……你的意思是,這個病能好,但是得靠洛棽咬你?這什麽古怪的療法?”
林傾都懷疑是洛棽夥同那個姓喬的醫生來給俞泠下套了,哪有生病了咬幾下就能好的?
俞泠想了想,突然暴走了,氣得直拍林傾的衣服:“你特麽!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把抑製劑倒在礦泉水瓶子裏我至於得這個病嗎?”
“你等等!”林傾穿得挺厚的,倒是不覺得疼,隻是更疑惑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喝了抑製劑才這樣的?”
“對啊。”俞泠嘟起了嘴巴。
“那別人注射抑製劑也沒見得這病啊?”林傾真實發問。
俞泠氣得又拍了林傾幾下:“醫生說我當時正處於分化期,被你一瓶抑製劑把我信息素堵回去了,堵了一年多,腺體和信息素分泌管病變了才會這樣。”
“哦哦哦。”同為一個omega的林傾大概明白了這個原理了,“那洛棽為啥要標記你啊?”
俞泠手都拍紅了,耍了兩下就插進衣兜裏了,麵無表情看著林傾:“因為我病發了,他和我匹配度很高,可以幫我把堵塞的信息素發泄出來。”俞泠自動忽視掉喬醫生說的親親抱抱摸摸什麽的,覺得自己可聰明了,找到了一個不用親密接觸就能治療的辦法。
林傾完全理解了,但是,這不影響他對洛棽的評價:這就是一個居心叵測的狗A。
“你小心……”林傾還想多提醒俞泠幾句,俞小也打電話過來了。
俞泠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對麵吼了句:“哥哥我餓了你快回來!”
“你怎麽就沒餓暈過去?”俞泠把電話掛了,問林傾:“你說什麽?”
“……沒什麽,你快回去吧。”林傾一言難盡,決定以後要時時看著俞泠,以免俞泠哪天把自己賣了還拿著錢高高興興地去吃飯。
晚上睡覺的時候俞泠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兒,拿過手機給洛棽發了個消息。
俞泠泠:“我明天要給你帶很多早餐,跳高比賽拿不到名次你就完了。”
洛棽剛洗完澡正在吹頭發,看到俞泠這條豆漿味十足的消息,沉默幾秒,回了一個“好。”
俞泠把手機關上,閉上眼睛睡覺。
淩晨三點,俞泠睜開眼睛。
媽的,一閉上眼就是洛棽抱著他咬他脖子的畫麵,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俞泠總有一絲絲的羞恥感。
俞泠想把這個有些曖昧的畫麵清出腦海,於是重新閉上眼,心裏默念“洛棽大善人洛棽大善人洛棽大善人”,堅信他倆是社會主義兄弟情,半小時後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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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存稿已經寫到洛校草告白了,啊我都被他騷到了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