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戲
沈茹收回思緒，一指小凳子：“坐。”
楚瑜拿著劇本坐了下來，沈茹說：“今天是你和李明瑩的對手戲：李明瑩作為李明蕙父親養在外宅的私生女，李明蕙得知父親要把養在外麵的外室母女接回府，因為害怕母親知道後突然氣到，去勸誡外室母女不要聲張，卻遭到李明瑩的怒懟。”
“各部門準備——”
沈茹拿著話筒喊。
溫如意穿著青衫站在古色古香的院門口，臉色本能的不好：“你說什麽？！”
李明蕙皺眉：“我說，母親現下身子不好，父親在外有人的事情，須要從長計議才能告訴她……”
“夠了！你是侯門千金，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你從小錦衣玉食！”李明瑩冷冷一嗤：“你不懂我們的苦，所以不要來指手畫腳！父親好不容易答應帶我和我母親回府，給我們母女一個名分，你覺得我會聽你的話？！”
“李明瑩！”李明蕙盯著她，寒冰似雪的眸子裏劃過翻飛的冷意。
李明瑩呆了呆，忘了詞。
“哢！”
沈茹站起來：“李明瑩，接詞！你在發什麽呆？！”
溫如意深吸一口氣，看著楚瑜，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楚瑜那種仇視，和語氣，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就仿佛她隱忍著李明瑩是私生女，也隱忍著她是私生女的事情一樣。
溫如意心中一突：“對不起，導演，我一時走神了。”
“重新來過！”
兩人站到固定站位上，溫如意說出台詞後，楚瑜扶著錦繡流雲衣袖，淡淡抬眸，眸子一眯間，利刃稍縱即逝：“李明瑩，你一個私生女，也配跟我談條件？嗬，你說的沒錯，我是侯門千金，但也因為有這層身份，隻要我願意，你以為你們母女能成功被家族接受？嗬！笑話！”
沈茹坐在監視器麵前，全程盯著楚瑜臉上的細微表情，眼睛裏的滿意不言而喻，李明蕙這個角色楚瑜詮釋的真是太驚豔了！每一次，她都能讓她驚豔到，除了楚瑜，沈茹想不出圈子裏的說還能比楚瑜更適合這個角色，沈茹粗略想了想，覺得大概沒有人。
神情，語氣，姿態，氣韻。
都太拔尖了。
尤其是今天這出戲，沈茹又覺得楚瑜驚豔到她了，然而——
溫如意站在楚瑜麵前，瞪大眼睛磕磕絆絆：“你……楚瑜，你不要太囂張！”
好好的戲，就這樣被敗筆了。
沈茹氣的拍桌子：“溫如意，你怎麽回事？事先沒背劇本嗎？誰讓你叫演員名字了！”她緩了緩：”三番兩次，犯的都是最普遍最低級的錯誤，你之前幹什麽吃了！”
沈茹一發火，其他人目光齊刷刷落在溫如意臉上。
溫如意一張臉紅了白白了又紅，難堪的站在原地，身旁楚瑜接過助理遞過來的保溫瓶，漫不經心，好整以暇。
如果沒記錯，三個月之前，兩人的對戲方式還是轉換的。
楚瑜眯著眼睛，一口一口喝著水。
僵持了一會兒，沈茹壓抑著怒火，喝令溫如意下去把劇本背熟了了再進行拍攝。
溫如意心裏也是納悶，她明明之前都將劇本背的滾瓜爛熟了，可是一對上楚瑜那雙眸子，下意識的毛骨悚然，腦海裏空白一片……
溫如意不甘心的朝楚瑜看過去。
發現楚瑜在和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在一側討論什麽，因為背著光，溫如意看不清那男人的臉，隻是覺得很普通，所以周遭來來往往的人也沒有多注意。
但溫如意直覺不對，楚瑜什麽人啊，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範兒，她怎麽可能屈尊和其他人閑談，一定有異樣。
這樣一想，再看過去，就覺得那男人身姿修長，有幾分滄桑之感。
溫如意叫來助理，悄悄湊過去看一眼，結果助理還沒走近，楚瑜似乎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站起來，擋住了男人。
助理麵色一變：“楚……楚小姐，我我我去化妝師化妝那兒取個東西。”
楚瑜目光穿過助理，落在溫如意臉上，似笑非笑：“化妝間在對麵。”
助理立馬腳底抹油，跑了過去。
楚瑜冷哼一聲，對麵男人一身黑衣黑帽，臉上帶著黑色口罩，隻漏出一雙滄桑的眸子。
“老師，我們繼續。”
因為楚瑜這幾天忙的抽不出時間，也沒有去霍東擇公寓學習，沒想到今天霍東擇居然來片場搞突襲，想到他剛才在外麵看著自己對表演，雖然很有信心，但楚瑜還是不免有幾分忐忑。
“您覺得，我剛才的表演怎麽樣？”
霍東擇抬起眸子，眼睛裏染上笑意：“哈哈，你不用這樣緊張，我有那麽嚴厲麽？”
楚瑜搖頭，霍東擇倒是沒有那麽嚴厲，但是相處下來，能覺得他是個一絲不掛的人，並且追求完美的人，所以楚瑜也有點擔憂沒能達到他的預期。
“你剛才演的很好，隻是我覺得，似乎有那麽幾分……是你徹底把自己代入，或者說，在李明蕙上帶入了楚瑜的情緒。”
楚瑜挑眉：這是火眼金睛麽？
霍東擇知道自己說準了，微微一笑，又叮囑了楚瑜幾句，臨走之前朝溫如意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拍了拍楚瑜肩膀：“繼續努力，有天賦也不要飄。”
“謝謝老師。”楚瑜點點頭：“您一個人來的麽？我讓助理送您回去。”
“不用……”霍東擇往外走，幽幽的歎息揚長而來：“好多年都沒到這兒來了，這裏也是變了很多，我自己隨便轉轉就行，不用人送。”
“嗯。”
楚瑜目視他遠去。
回頭，沈茹那邊已經開始拍攝了。
楚瑜一個上午已經補了幾次妝，但一條都沒過，看到溫如意，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當攝影機對準她的時候，臉上淡漠的表情自然轉換成對李明瑩的憤怒和厭棄。
她紅唇一開一合，說出台詞。
溫如意攥緊袖子：“李明蕙，我告訴你，你別太囂張，你還能把我怎麽樣？殺人滅口不成，我告訴你……我有父親撐…撐腰……”
“哢！”
沈茹重重將話筒拍在前麵：“女二表情不對！你現在應該是對李明蕙極度不服氣的，這一段台詞應該怒罵回去，不是讓你懼怕李明蕙！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