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延續
桐人躺在床上。
試著想要回到那夢境的起點而暫時閉上了眼睛，不久之後才宣告放棄並稍微撐開眼瞼。
映入視線的，不是SAO幻想風格的天花板，也不是醫院的白色壁板，而是由細長木板貼合起來的牆壁。床的材質也不是凝膠，而是上麵鋪有棉質被單的床墊，當然手腕上也沒有點滴或者注射器。
這裏是——桐穀和人在現實世界裏的房間。
他環視了一下周圍環境。在這個六張榻榻米大小的房間裏，鋪的是現在十分難得一見的天然木地板。整間房間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電腦桌、壁櫥，以及如今我正坐在上麵的鐵管床三件家具以外，別無他物。
直立式壁櫥中層裏，放著一個深藍色的老舊頭盔。 這個名為【NERvGear】的東西，是將他困在那個假想世界裏長達兩年之久的完全潛行式VR連結裝置。
經過漫長的苦戰之後，他好不容易從這個機器裏被解放出來，也才能夠像現在這樣，用眼睛、用觸摸來感受這個真實世界。
是的，他成功回來了。
但是，他的搭檔，最重要的朋友，似乎永遠留在了那裏。
回想兩個月前得知的消息——
“這個人的真名叫夜靈，後來改名為林木。”
“他來自中國，是名留學生。”
“他是個孤兒，沒有親人。”
“他死了，在其他人蘇醒的那一刻，他的NERvGear內部零件已經燒焦了，和其他在遊戲內死亡的養家一樣。”
“屍體消失了，也許被人偷走了，警方正在調查。”
……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桐人整個人直接喪屍所有力氣軟倒在了地上。
你無法想象一個陪伴了你兩年，托付性命的摯友的死亡對於一個人的打擊能有多大。
桐穀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算很強，在那之後，心理醫生下了診斷——抑鬱症。
在後來他通過其他人，得知亞絲娜同樣得知了這個消息時——
桐穀和人嚐試過自殺，他沒辦法想象亞絲娜得知零的死亡會變成怎麽樣。
愧疚與自責幾乎將他淹沒。
如果不是剛好被妹妹桐穀直葉阻止，桐人已經死了，死於自殺。
將腦袋埋進被子，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現實世界太殘酷了，比之SAO更加殘酷。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桐人探出手掌，將手機拿進了被子。
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桐穀和人麻木的眼神掃過屏幕，點擊了接聽。
“喂。”聲音嘶啞而消沉。
“你好，我是亞絲娜。”
對麵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桐穀和人身體一顫，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床上。
他看著那個手機上的來電畫麵，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不敢再拿起來了。
也不敢再聽那個聲音了。
深吸了一口氣，桐穀和人手掌顫動的再次拿起手機，懷著莫大的勇氣放到耳邊……
“你有在聽嗎？桐人君？”
“……在…我在聽……”
“是嗎，那就好，我是從利茲那裏得到的你的手機號。”
“…嗯……那……有什麽事情嗎？”
“是關於……零的。”
“……”桐人瞳孔收縮，幾乎想要扔掉手機重新躲會被子裏。
那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他心中深深的傷口，而且是足以把心髒撕裂的那種。
但是下一刻，一個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的生活再次點上了一絲色彩——
“零——沒有死。”
“什麽？！你說什麽？零他……沒有死？他在哪？”桐人語速急促的問詢出聲，整個人都從床上爬了起來。
“有人給我發了短信，說是想要知道零的消息，就通關ALO……我……還有零，都需要你的幫助。”
“……ALO……遊戲嗎？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購買遊戲……”
“嗯，就這樣，再見。”
“再見。”
桐人放下了手機，他抬起了頭，眼中的麻木與消沉消失了。
迸發了難以言喻的光茫，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SAO，頹廢的少年桐穀和人消失了，現在是星光禮讚者零的搭檔，黑色劍士——桐人！
……
桐人以最快的速度起床來到電腦前，一隻手握著另一隻顫抖的手腕點開了商城。
搜索ALO，點擊購買——
付款……
這樣，就可以了，等著遊戲到貨，就可以了。
事實上，桐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有時候，隻需要一個希望就可以支撐一個人的任何行動。
……
大概三個小時之後，桐人簽收了快件。
那是ALO的遊戲盒。
抱著這猶如最後希望的盒子衝進臥室，桐人覺得自己心跳快的無以複加。
其實要玩一款MMORPG時，原本應該要先在網絡或是雜誌上收集相關情報才對，但桐人已經沒有耐心去做那種事情，於是他直接打開遊戲盒子拿出裏麵的ROM卡，把從壁櫥上拿下來的NERvGear電源打開，然後把卡片放進插槽裏麵。
幾秒鍾之後，顯示燈便停止了閃爍。
他躺在床上，用雙手把NERvGear拿到眼前。
那部發出光芒的深藍色機體，曾幾何時上麵的塗漆已經處處脫落，而且還有不少碰撞過的痕跡。這不但是囚禁了我兩年的枷鎖，也是完全沒有發生故障一路陪伴著他的戰友。
——請再度助我一臂之力吧。
在心底如此輕語完後，桐人便把NERvGear戴到頭上。把下顎的固定杆鎖上、護罩放下來後閉上了眼睛。
一邊壓抑因為不安與興奮而加快速度的心跳，一邊開口說道：“開始聯接！”
透過緊閉的眼瞼傳過來的朦朧光芒瞬時消失。
由視覺神經接收的訊息遭到阻斷，完全的黑暗將他包圍。
但眼前馬上就彈出彩虹般的光芒。接著原本沒有固定形狀的光芒開始形成NERvGear的標誌。
它一開始隻是模糊滲出的光芒，在確定鏈接上腦部視覺皮質區後便清楚地浮現在眼前。
不久後，標誌下麵出現一個視覺聯機OK的訊息。
接下來從遠處傳來許多種不同的聲音。
原本聽來刺耳的聲音也慢慢變成悅耳的和聲，最後莊重的起動音樂開始在耳朵邊響起。
然後就是聽覺聯機OK的訊息。
設定程序接著來到了身體表麵感覺與重力感，這時床鋪的觸感與體重開始消失。接下來便是依序實行各種感覺的聯機測試，OK訊息也不斷增加。
隨著最後的提示音，他進入了ALA的登錄界麵。